更新时间:2013-01-27

非关正义:殉道者的复仇

在冬日的三个下午看完了《unfair》，三年前初识凉子姐姐的那部《派遣员的品格》却还历历在目。那部剧里的大前春子，对工作中的一切人都那么冷漠，内心却比谁都两肋插刀。好在春子是一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超级派遣，再难的任务也能被她明快利落地兵来将挡。我从《派遣员》追到《anego》再到这次的《unfair》，延续不变的是凉子姐姐干练、霸气、从不拖泥带水的“女强人”作风。但光鲜形象背后那堵不食人间烟火的孤傲心墙，却在这些剧里慢慢地开裂：anego历经几番纠结，才最终理顺了自己在同事老公与比自己小十岁的黑泽之间的选择。到了《unfair》里，雪平的无助、困惑与信念崩塌更是赤裸裸地展露无遗。
比起之前提到的两部（尤其是《派遣员》），这部剧在剧情上显得稍弱一些，逻辑连接也有些苍白。比如安藤在前两起事件中具体起到了怎样的作用？莲见除了“游戏”以外的犯罪动机还有哪些？好在至少就雪平与安藤的对手戏而言，两位演员的表演无疑构成了整部剧最出彩的元素。
剧的尾声，是已经死去的安藤生前为雪平录制的VCR。作为最后的表白，安藤说：“也许很难让你相信，但我真的喜欢你。这份感情是真的。这是我的失算。但是，真的太好了——我的复仇对象，是你。”即使之前已被剧透，看到这里仍不禁被催泪了。对雪平的日久生情横亘于复仇之念的半路上，的确是让安藤纠结的失算，但我却不甚明了安藤为何会把这喜欢也当成一种复仇。直到后来才有些明白，是安藤的感情把雪平从他恨之入骨的无情杀害挚友的面孔，慢慢还原成了家庭破碎、生活凌乱的真实的人：成为逮捕率No.1的刑警并非热血，而是父亲至今未查明真凶的死带来了太过黑暗的伤痕；No.1也并非没有代价——丈夫的离去、女儿至今无法说话、为数不多的信任的工作伙伴的背叛、好不容易爱上的出版社编辑竟是她必须枪杀的犯人……通过他直接或间接促成的一系列针对雪平的杀人、绑架事件，她的脆弱、无助、恐惧，他尽收眼底。但在计划之外，他竟然愿意承接、分担她暴露无遗的另一面。是像他自己说的，以复仇为动力的生活终于让他累了？还是他觉得高估了这个为不让杀人发生在眼前而不择手段的“凶手”，继而生出一种胜利者的怜悯？如此，当子弹从雪平的枪口终于射向安藤的那一刻，他的嘴角流露的不是悲伤，而是一个微笑：为复仇所累的他终于获得了解脱，但受困于“公平逻辑”的她却仍逃不过宿命般地扣动了扳机；当她终于发现安藤的子弹并未上膛，一切却木已成舟。这一幕，他赢了。而被他分担、轻抚过的雪平的伤痕，最终也因为他的努力而开始愈合：雪平的女儿明白自己误解了妈妈的爱，终于鼓起勇气重新开始说话；雪平则也逐渐懂得，如何用更温柔的方式释放自己的感情。这一幕，他又赢了。到头来，赢的目的虽然冷酷，但获得的结果，在作为观众的我解读来，却只剩下美好。
固然，安藤因自己的偏执与冲动而永远离去，也会是雪平心中又一道深深的伤痕。反过来说，安藤若以小薰（kaoru酱真是这部戏里的萌神！！）所说成为干部，以更厉害的方式完成“复仇”，结局也会是另外一个样子。可惜这不仅不是安藤所理解的那破釜沉舟最激烈的复仇，反而会使他此前所有的准备化为乌有。对复仇计划的朝思暮想已将复仇刻成了心里的一块魔障。就像雪平缠绕在“杀人者必须在杀人前被结果”的逻辑里走不出来，复仇的魔障同样在安藤的脑海里挥之不去、骑虎难下，以至于只有被同样受困的对手杀死，才算是一种解脱，既似让被“高估”的对手获得一次正名，也恰好让她再一次落入宿命的圈套。安藤的角色，似乎更像是这unfair的逻辑的一个殉道者。而殉道者的故事，从来不缺悲壮。
最后一个镜头里，雪平悲伤落寞地躺在安藤死去的位置。以死者的姿势躺下，留意死者生前最后见到的景象，一贯是帮助雪平破案的招牌动作。只是这一次，不再需要破案的冷静，甚至也无案可破，只有再也来不及的泪水。而上一次流泪，则是在父亲被杀害的现场。如果这层联系足以说明雪平对安藤的感情也是真的，便是安藤复仇成功的另一个理由。只是此刻已在天堂与挚友“团聚”的安藤，除了胜利的快感，也一定会有真心得到回应的喜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