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7-03-02

水色站:关于青春的二三事

其实我已经忘记他的名字，姑且就用华仔来代替吧。
大学刚毕业的青春时光，午夜时狂暴呼啸的摩托车如此摄人心魄，互联网还停留在ICQ的年代，来来往往的狐及其友里口口相传的烈火战车轶事，既残酷又好奇，CBR、NSR、炒车、被警察叔叔追逐、在东濠涌上上演托马斯回旋......这些事情作为记忆，早已失去追究真假的意义，而华仔却是给予自己真实感的那群狂迷中的一员。
所谓的真实并不是有过喝酒把妹一路飙车到破晓的经历，而是第一次在江南西的宵夜档见面打个招呼分别后，他便驾着黑色的爱车拦腰撞上一部出租车，在空中失重状态盘旋数秒后重重摔在了地面，随即被送进医院，在还有和那群兄弟混的最后几年里，他一直没有再醒过来，而这样的故事在那时不知道上演过多少次。
有时候青春便是如此，匀速前进的人生中突然莫名加速了数秒，然后撞入另一个平行时空的轨迹里，不可逆转的恍惚之间，人生的色彩只剩下腥腥的深红，就像《水色站》里的几个少年，谁都有过的胡闹时光，有的人开心过活，有的人就此陨落。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究竟是身体里哪个部件出现了问题，才会在转眼间眼角的余光从凄冷黑暗的河边变成医院天花耀眼的惨白，那失去知觉的健壮修长的身体、那渗透床褥滴在地上失禁的尿，才刚开始的青春像是被镪水灼伤后拧成一块烂布的食道，比死更冷的，便是要在无望的余生里等待死亡。
内疚又如何？身后抽打着脊背带刺的皮带，赶尸人般驱赶着这具行尸走肉，他接替了他的人生，接替了他的黑帮混混生涯，接替了他的女人，与过往告别并不需要多大勇气，生活自然而然的吞噬，友情悄然无息的下落不明，哪有这么多是非对错去争执？有些事情就这样毫无预兆的发生，无论别人还是自我的审判都无法改变或弥补这崩坏的人生，周而复始的平庸和麻木，都比这来得幸福，可惜有些好好活着的人，对这别人眼中的奢华不屑一顾，就像那不知何时失去生气和笑容的少女。
这样的故事本来就难有终结，就像当年的华仔，曾有朋友约我一起去医院探望，数年后仍提起他依旧是植物人的状态，我们能掌控的东西实在太微不足道，有的人在青春的躁动冒险过后体无完肤，有的人平日小心翼翼却被突然的自我“玩谢”，度究竟在哪儿？完全不去触碰危险的人生又真的会“安全”吗？
我只能说，我是个幸运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