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09-02-26

私人诊所第一季:另外四个女人的故事

四边关系，好像并不似三角关系那样有据可查。《红楼梦》中钗黛湘三位对宝玉含情脉脉的小姐，围绕着一个男人的故事未免乏味。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欲望都市》吧，代表了女人们新的社会角色，也似乎最能满足戏剧所要求的高潮迭起与一丝不乱；你看《珠光宝气》那三姐妹的故事那虚张声势的82集空洞得令人败兴，两个星期以来追看《私人诊所》，才渐渐闻出四边故事的精彩。

Addison Forbes Montgomory，一流的妇产外科医生，出身名门。从纽约到西雅图再到洛杉矶，与身份地位相当的Derek离了婚，做了父母兄长眼中彻头彻尾的异类。在海康（海岸康复中心），她在GA中硬朗的形象被溶解，反倒接近于大多数老美没心没肺的表面，当然，那表面下一样具有一颗悲天悯人的心灵。

Naomi Bennett，Addison的大学同学，不孕症方面首屈一指的专家，也因此绝对不能接受堕胎。与前夫Sam是功德圆满的初恋，却在经营诊所的危机中渐行渐远（其实可能说中年危机更正常些）。回归开放式生活后，她学得很辛苦，却总是心存古典时代的幻想。

Violet Turner，心理医生。演员有些像柯特尼·考克斯，神经质的眼神，微微翘起的薄唇。一团乱麻的个人生活常常让我怀疑她的专业，前男友结婚就困扰了她整个第一季（那时候人家Cooper看她多深情呀），接下来莫名其妙地与两个男人同时交往——在打算好之前；怀了个老爹不明的BB，却心安理得地利用Cooper的同情心照顾生活。

Charlotte King，应当是PP中最强势的女人，身兼公立医院运营官与私人诊所合伙人两重身份，阿拉巴马人。与《飘》和《情归阿拉巴马》中为我们建立的南方印象一样，她具有瑞西·韦特斯庞那样天然的金发与火辣的身材，家乡还有一幢阿希礼家那样的大宅，童年的宠物是马。碧蓝的眼睛冰冷，下巴从来对着来人的鼻尖，说话字字铿锵，情趣用品的忠粉——但却愿意和Cooper结婚。

从《老友记》时代开始，中国人的影评中就刻意回避美剧中对于性的态度，而事实上凡是追下来的剧，无需耗费太多精力，我们很容易就盘点出其中所有的男人和女人大约都被江郎才尽的编剧煲成了一锅杂烩。开始时过分当真，一旦看到意外的擦枪走火花就痛心疾首，就像当初无论Rachel与Ross再好，我还是觉得那是一种“凑合着过”；渐渐被强制看淡身体，于是就不能理解既然如此为什么他们对cheating还如此深恶痛绝（痛心的眼泪不值钱）；再后来，耳濡目染都在嘲笑着从一而终的完美主义，不知不觉转了立场，终于大方看待屏幕上的天下大同。唯一的副作用是，再绕到华文文化圈里看到分手男女的再次重逢，居然一点也不觉荡气回肠，连连觉得不够大方——真是从头困惑到尾。

虽然《欲望都市》拍了7年，但是一路我们都没有忘记，那四个女人之所以要在屏幕上出现，是为了找寻真爱而来。然而PP是剧情片，生活不仅仅是谈恋爱，虽然对女人来说，爱情不可或缺，但还有生死场上的仗要一场一场去打；相比之下更紧急与更容易的还是sex的目标。看到Cooper对Violet说，“作为一个活力充沛的美国公民（不要排斥同时约会两个人）”，OMG，尽管在电视剧的语境中顺理成章，但也实在笑得我喷饭；如果西方伦理观中已经将这个问题接受得如此彻底，身体行为除了生理本身不存在任何象征，那《爱情重伤》《危险关系》拍出来还有什么意义呢？

这四个女人，是同事，却不是朋友，她们的关系时近时远，虽然出于倾诉的需要彼此交换八卦，但从来不能指望靠着对方捱过人生最艰难的时光。医生是习惯团队合作的职业，但合作对友谊往往损多于补。Addison与Naomi曾经是最好的朋友，但变成了同事每每意见相左，再大方也不能若无其事，为了诊所的经营危机几乎反目；Addison与Charlotte是竞争对手，但在Charlotte回家为老父送终的时候却将事务托付给Addison——这种清爽的、钉是钉铆是铆的人际关系是我们的文化中所缺乏的，也是我们深以为累却无法甩脱的。《欲望都市》中的四个女人之所以成为朋友，或许正因为她们不是同事。

不再围绕着风花雪月转，但Addison在寻找，Charlotte在逼婚，Violet正遭遇瓶颈，Naomi要重出江湖，去掉结局，几乎代表了一个女人和一段关系的全部阶段。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地，不知道什么时候重启，她们就这么一直一直一直下去——不在乎伴侣，男伴女伴都不需要，不自觉的孤独、没渲染的孤独，就在Addison与Violet那种如饥似渴中调笑过去。

道路都是自己选择的，如果可以旁若无人，没人可以左右你——然而，连这种选择权都需要被赋予，没有土壤，遑论选择，连孤独都不可以被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