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嫁了一个影子》电影剧本

〔根据威廉·伊里希原著改编〕

文/〔法〕派·罗郎、罗宾·台维
译/新沅

1
一座工业城市的郊外。
工厂的烟囱在冒白烟,使灰蒙蒙的天空增添了一层色彩。
一男一女在郊外的公路上缓步走着。男的满脸胡子,衣着也不整齐,女的蓬头散发,显得十分疲乏、沮丧。
男的愤然转身望了一下他身后的工广,骂骂咧咧地说:“他妈的!”他叫弗朗克,四十岁左右。
女的叫海伦,二十四、五岁左右,但是,疲惫的神情使她显得有些憔悴,她听到弗朗克的骂声后,低声对他说:“怎么,没办法啦?”
弗朗克:“他们说我不是个熟练工……”说着,便苦笑了一下后又说:“你怎么想?你认为这最事实吗?”
海伦:“我不知道!”
弗朗克:“是工厂不够朋友!真的!你知道谁够朋友吗?”
海伦停步,无力地对弗朗克说:“我累了,弗郎克……我想歇一会儿!”
弗朗克:“好,休息一会。”好是,他边说边继续赶路。
海伦:“什么时候歇吆?”
弗朗克:“别烦人了,你这个人!”
海伦:“可我要生了!”
弗朗克:“那你就到林子里去生吧!象印地安人一样,没有人来吵你。你不欢迎印地安人?”说时,语调充满嘲讽的意味。
说罢,就坐在路边,开始抽烟。
海伦:“你干什么?不管怎么样,还得去找工作吧?”
弗朗克猛地站得,愤然对海伦说:“不干了!”
海伦:“你怎么啦?”
弗朗克:“因为我厌烦了!我讨厌你,讨厌一切!讨厌孩子,讨厌一切,我不干了,你明白吗?”
海伦亲切地对弗朗克说:“弗朗克,别这样!”
弗朗克:“你走开!”说罢,猛地推开地,走向火车站。
海伦:“弗朗克,你别不管我啊!”
弗朗克象根本没有听到似的,径直向前走着。海伦在后面紧追,企图赶上他。
海伦:“你别跑,我不舒服!你是不是同他们吵架了?他们把你开除了?”
这时,一辆火车正在出站,慢速前进着。弗朗克乘机一跃而上。
海伦:“弗朗克,你下来!你下来!听见没有?”
弗朗克往车厢走去,不顾海伦在奔跑、追赶火车。
火车加速前进,海伦的叫喊声在空中飘荡,她的身影愈来愈小。

2
另一列火车在前进。
海伦坐在车厢中,神色疲惫、不安。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去向哪里?
她的对面是一对年轻夫妇。那女的长得十分秀丽,情绪兴奋。她不时去看海伦,偶尔也瞟视她和她的腹部。海伦发现她对面的旅伴在注意她明显隆起的腹部,情不自禁地拉了拉自己的上衣,好像要遮掩一样。那旅伴不好意思地同海伦微笑,最后,她鼓起勇气同海伦搭腔。
巴特里西娅:“你几个月啦?”
海伦(困惑地):“什么?”
巴特里西娅指着她的腹部说:“几个月啦?”
海伦(淡淡地):“噢,八个月。不,八个半月啦!”
巴特里西娅(微笑):“我也是,你想要男的还是女的?”
海伦:“我不知道!”
巴特里西娅:“我可想个男的。蓝眼珠,阿仑·德隆般的嘴。你认为可能吗?”
此时,一个男子来到车厢的座位前。巴特里西娅便笑着对海伦说:“你看,这就是孩子的爸爸。我叫巴特里西娅·梅朗。他叫贝尔特朗·梅朗。你这是上哪儿?回你家?”
海伦随口答应:“对!”
巴特里西娅:“你怎么一个人出门?你丈夫怎么没有陪你,要是我,我可不依。”
海伦(掩饰自己的窘状):“他忙,走不开!”
巴特里西娅(严肃地):“这不是理由。你就对他说,是我说的。”
说着,她似乎象感到什么似的,以手捂腹部。梅朗急忙握住她的手,以安慰的口吻说:“没什么!一般说是正常的。不过,现在是在火车上,车晃动!”
巴特里西娅(微笑):“你看,每次我情绪好的时候,总是这样。我刚从美国回来,在那儿,孕妇是不让走动的。”
海伦:“你从美国来?”
巴特里西娅:“对,就在那儿,我遇见了我的终身伴侣!……你叫什么名字?”
海伦(微笑):“海伦……海伦·乔治。”
巴特里西娅的兴致愈来愈好,她继续对海伦说:“对,海伦。你了解加利福利亚吗?”
海伦摇头,睁着双眼注视着巴特里西娅。
巴特里西娅:“那就没办法了。要知道,那儿有山,有沙漠……地方不坏。”
当她看到海伦依然想听时,便清了清嗓子,继续说:“你知道吗?有一次,在加利福利亚,我悬吊在空中。头顶是一座悬岩的顶峰,我看看下面……我感到我的末日来到了。我的男朋友刚离开我,就在这时,一个人影突然把我抱住。我感到有一只手在我肩上……就在那天晚上,我同他好了。”
梅朗笑着对她说:“宝贝,你该冷静一点了。这样对娃娃不好。”
海伦:“这是真的吗?你们就这样认识了?”
巴特里西娅:“你想知道实情?我来告诉你……是这样的,有一天天气很好,我偶然经过一个画廊,我就进去了,我看到有个人在一幅绘画前,茫然若失的样子,于是我就走近他,低声对他说,‘你在画里找到你自己啦?’这个人粗声粗气地冲着我说:‘没有。一点也没有。我的作品,那是精品!你看,我们的恋爱史就这样开始了!’”
海伦:“真的吗?”
梅朗:“是这么回事,不过,也有一番波折!”
巴特里西娅(微笑):“后来,先生就让我怀上了。三个月前,他死命要同我结婚。就这样,我什么也不知道了!”
梅朗也笑了,他笑得十分开朗。

3
在餐车中。
巴特里西娅、梅朗和海伦各自取了放在自助餐架上的菜肴后,来到一张餐桌前坐下。
列车在奔驰。窗外的景物在快速后移,海伦坐在走道旁,若有所思地看着菜肴。
一位旅客端着菜盘和一碗汤从她身旁经过。突然,一阵晃动,他左手端着的汤撒了,撒溅在海伦身上。
海伦一怔,情不自禁地叫了一声:“噢!”
巴特里西娅(恼怒地对旅客):“你不能小心点吗?”
旅客(对海伦):“实在对不起,对不起!”
海伦:“没什么!没什么!”
巴特里西娅(观看海伦的衣裙):“嘿!你的裙子!我的天!这太糟了!”
海伦上(温和地):“没什么!”
旅客(不安地):“太遗憾了,真是对不起!”
海伦:“没什么!”
巴特里西娅(拨弄海伦的衣服):“噢,全是油!”
旅客(尴尬地):“我怎么会这样?!”
巴特里西娅:“这样吧!我在车上还有一个包房,到我那儿去换件衣服吧!”
海伦:“不必了。没有什么!”
巴特里西娅(坚持):“不行。快去换吧。我替你擦洗这件衣服。你不能总穿这件全是油的衣服。来吧!”说着,拉着海伦的手要离去;但她在离开餐桌前,又对她身旁的梅朗说:“我一会儿就回来!”

4
巴特里西娅领着海伦来到包房门前。巴特里西娅让海伦先进入。
海伦(有礼地):“噢,谢谢!”
巴特里西娅:“快进去!”
海伦来到包房内,注视包房的装饰、布置。
巴特里西娅:“快把衣服脱了。我借一件给你。”
海伦:“我的包里有,我可以去拿自己的。”
巴特里西娅:“别这样!你又不会把我的衣服吃掉!再说,我总是穿上一个月后就扔掉的。”说着,就从箱中取出一件衣裙,递给海伦。
巴特里西娅:“但愿这一件能合你的身材,因为我稍比你胖一点。”
海伦接过衣服,接着便把衣服放在铺上,开始脱掉自己的衣裙。
巴特里西娅:“这火车一定同旅馆里一样,是不准洗衣服的吧!”
海伦迅速地套上巴特里西娅的衣裙,对着墙上的镜子,端详着自己。
海伦:“真好看!”
巴特里西娅(开玩笑地):“你大概不会不还我吧,我已经丢过一件了。我可不愿再来一次,来,快把你的衣服给我!”
海伦:“不,留给我自己洗吧。”
巴特里西娅:“不,别这样。我愿意。真的,快给我!”
海伦:“你冼!不,太不吉利!”
巴特里西娅:“不,我不会!我从来不会不吉利。”
海伦突然皱起眉头,以手捂腹部。
巴特里西娅(关切地):“你怎么啦?快躺下。”
海伦躺在巴特里西娅的铺位上,双目紧闭。
巴特里西娅(关切地):“你好一点吗?”
海伦微微点头:“好一点了!”
巴特里西娅凝视着海伦苍白的脸。
海伦象似摆脱了自己的宭状:“你乘这趟火车上哪儿?”
巴特里西娅(微笑):“到波产多,去见公公和婆婆,我还从未见过哩!我……我怪害怕的,也许由于这一点,我才从早到晚都说个没完似的。”
海伦:“他们一点也不了解你?”
巴特里西娅:“那倒不,他们知道梅朗同我结婚了,也知道我已经怀孕。就是这些,也许,他们想要一个漂亮的小孙女呢!”
海伦(好奇地):“然后,你再回美国?”
巴特里西娅:“不,我丈夫正是到加利福尼亚去研究酿酒的,他去了一年,在那儿遇上了我。他以后就在自己自家的酒厂工作。”
突然,巴特里西娅想起了什么:“你的卧铺在哪儿?”
海伦:“我没有卧铺!”
巴特里西娅:“你就这么坐着赶路?”
海伦(尴尬地):“我没有办法!”
巴特里西娅:“那你就躺在这儿,好好休息,我去一会,很快就回来!”
海伦(含着泪水):“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巴特里西娅(微笑):“因为……因为我很幸福!……行啦,现在好好睡。”说罢,转身离去。
突然,一声巨响。火车的包房内立即漆黑一片。一切都象在旋转,旋转,不停地旋转……

5
漆黑的平原上,人影在走动。
聚光灯的光柱照亮了现场:一片混乱。
横七竖八的火车车厢,救护车的蓝色顶灯在旋转,身穿白大褂的救护人员抬着躺着伤员的担架,匆匆奔向救护车。
显然,火车出了事故。两列火车相撞,使火车出轨,混乱的现场使人可以轻而易举地想到,人员伤亡必定不会少。

6
医院的病房中。
一个女护士站在一张病床前。
海伦张开眼睛,她发现一切都是白色的。一个陌生的、身穿雪白制服的中年女护士怀着亲切的目光,注视着她。女护士身旁,还有一个男子,显然是医生。
女护士(对海伦):“没有什么了,睡吧!”
医生(温和地):“你运气太好了,太太。你的孩子得救了,他很好。是个男孩。一会儿,我们就抱给你看看。为了你和你的孩子,你表现得很勇敢,我给你注了一点镇静剂。你可以睡一会儿了!”
这时,一个妇女抱着一个襁褓中婴儿,进入室内,来到海伦的床前。
妇女:“看看吧,这就是你的孩子,你不想抱抱?”
海伦感到突然,她一时不知如何对待,显得有些犹豫。
女护士(对海伦):“是你的孩子。抱吧!他不会吃你的!”
海伦立即支撑起来,靠在床头,接过婴儿,她甜美地凝视着那依然紧闭双眼,而并未睡着的婴儿。
海佗:“你这是怎么啦,宝贝,为什么你不睡?”
婴儿在蠕动小嘴。
海伦(幸福地):“我的天,你真是这么小!你听我说,我就是你妈妈!我不厉害吧?我叫海伦。海伦·乔治,你呢,你是我的心肝,我的爱。我们在一起会很幸福的。你愿意吗?给我说话啊!噢,我的宝贝,亲爱的!”说着,就情不自禁地吻着婴儿的小脸。
女护士:“不行,她还很弱。快抱走吧!”
海伦无可奈何地把婴儿交给妇女,依依不舍地目送她抱着婴儿离去。
医生和女护士也要离去。女护士在离开前走到窗前,轻轻拉上窗帘。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帘,映亮了海伦苍白而端秀的脸庞。
她渐渐闭上双眼,睡了。
……。
女护士拉开窗帘,阳光又透过玻璃窗,照亮病房,海伦还在睡梦中。
一个男子的苍老、浑厚的声音传来。
男子:“她至少睡得还好吧!”
女护士:“还可以,我们给她服了少量安眠药。”
这时,一个年迈的男子和一个青年来到海伦的床前。男子微躬上身,轻声对海伦说话。
男子:“巴特里西娅……我姓梅朗,是贝尔特朗·梅朗的父亲。这是我的小儿子比埃尔。我太太原是要来的,但是医生不让她走动,再说,她受的刺激也很深。”
海伦睁大双眼,她想说话。
父亲:“不,你不要说话,你什么也别说了。我和比埃尔已经见到婴儿了。他们抱给我们看的,确实长得很美,这是一桩不幸。是这样的,巴特里西娅,我们来这儿,是想告诉你,我们原就等你上家去……如果你愿意回去……我们想你没有家了,因此,我们要向你提供我们的家……当然会不习惯,对吗,比埃尔?不过,总的说来,我们之间会谈得来的,我相信有你的孩子在,你在我们家会感到很自在的,你曾经是我儿子的妻子,现在,他不在了,你就是我们的女儿了……”
海伦(不安地):“可是,先生……”
父亲:“别说话……我知道……我们彼此不了解。我想,你一定要考虑一下……。我原是不该说的……可是,我感到,我妻子是把希望寄托在你和婴儿身上了,这才能使她多活一段时间……否则,她实在难以忍受……。”
海伦沉默不语,她不知该如何回答,老人的诚恳语调和满盈热泪的眼睛使她感到困惑,她不忍观看老人,她把脸转向墙壁。
比埃尔(对父亲):“爸,我看巴特里西娅累了!”
父亲:“对,对。我们走,你休息,我希望你来我家,我们衷心希望,你和孩子需要什么吗?”
海伦只是摇头,她不愿让老人看到她的眼睛同样含着泪水。
父亲和比埃尔要离去。
父亲:“再见,孩子!”
比埃尔(对海伦):“再见!”
海伦听到梅朗父子离去时的关门声后,猛地撑坐起来。
女护士:“你这是干什么?”
海伦:“另一个太太……在火车上,还有一个孕妇呢!”
女护士:“你再睡吧!另一个太太死了,你比她的运气好!”
海伦:“可是,她正是因为我而死的。我当时在她的卧铺上。”
女护士:“你听我说,梅朗太太……”
海伦(着急地):“可我不是梅朗太太!”
女护士:“好吧,你不是梅朗太太,可能你不从你丈夫家的姓吧!”
海伦:“我没有家,我还没有结婚。我叫海伦。海伦·乔治,我向你们保证。这是误会。我……”
女护士:“你看,你这么说就不好了。”
海伦:“真的,这是误会。我还没有结婚。我没有丈夫。这事发生在火车上,由于我身上的裙子。有一位先生,是荷兰人……”
女护士:“好,冷静一下。好好睡吧。先去找大夫,你同他说吧,好吗?不过,现在你得听话,答允啦?”
这时,刚才抱婴孩来的妇女出现在病房门口,她笑着对海伦说。
妇女:“巴特里西娅,梅朗老太太来电话,现在……”
海伦听到妇女的话语后,急忙挣扎着起床。
妇女:“你想上哪儿?”
海伦(边找衣服):“我得走!”
妇女:“原来如此,你以为你这样能走吗?这是什么意思,你快给我上床,梅朗太太!”
海伦(着急地):“我不是梅朗太太!”
妇女:“对。我也不是保育员,我是马车夫罗!好啦!快给我上床!”边说,边拉要朝房门走去的海伦。
海伦:“你听我说,让我走吧……我向你保证,这是误会。我没有家。我还没结婚。”
妇女:“找了这么个理由想离开我们!你这样子,想去哪儿?去流浪?”
海伦(站定):“我也不知道。”
妇女:“我也不知道!那么孩子呢?他会怎样?你没有家,没有丈夫。你让他过什么生活。快,上床睡觉,我一会儿再来。听话!”
海伦只能顺从地上床。她边睁大着双眼,瞪着天花板,边喃喃地在背诵。
海伦:“巴特里西娅·梅朗,本名叫卡塔纳。1949年6月了日生于杜侬。巴特里西娅·梅朗,不,应该是贝尔特朗·梅朗。”
这时,医生匆匆进入病房,来到海伦床前。
医生:“你是怎么回事?你不是梅朗太太。那你是谁?”
海伦依然在喃喃自语。
医生:“对不起!我没听清。”
海伦:“巴特里西娅·梅朗!”
医生:“这就对了。现在好好睡觉……你必须休息……”
海伦闭上双眼,但是,她的大脑并没有在休息,她想得很多。

7
一辆汽车在郊外疾驶。
海伦透过汽车的玻璃窗,观赏着车外的景色。
大片葡萄园。一辆正在工作的黄色拖拉机,在茂盛的绿色葡萄叶中显得特别突出。
汽车向一座庄园驶去,一个妇女站在门口,她的身影愈来愈明显:她就是老梅朗太太。她正在等待海伦的来到。
汽车停下,海伦先下车。老梅朗太太笑盈盈地注视着朝她走去的海伦。
母亲:“你好,孩子!”
海伦:“你好!太太!”
母亲:“叫我雷纳吧,这是我的名宇。只有生人才叫我‘太太’。”
站在母亲身旁的老梅朗笑着说:“那我就是爸爸罗。对了,这是奈丽,我家的真正主人!”边说,边指他身后的女佣。
奈丽微笑着以浓厚的波尔多口音说:“也许该上楼洗洗,换件衣服了吧!”
父亲:“你会习惯她的,对,奈丽说得对,大家都进屋吧!”
海伦笑着对母亲说:“你想抱抱孩子吗?”
母亲笑盈盈地回答:“过几天吧。谢谢你!”
说罢,就挽着海伦进入室内,边问:“小贝尔特朗吃了吗?”
海伦:“吃了!”
母亲:“你自己喂?”
海伦:“不……我奶不多。”
老梅朗拿着一杯水来到她们面前。
老梅朗(对海伦):“要喝点什么吗?”
海伦:“不。谢谢。”
老梅朗:“雷纳一会领你去看你的房间。”
母亲:“对!”
说罢,母亲就领着海伦上楼。她的脚步有点沉重,是身体不好?还是由于受到了刺激?海伦只是看到了这一现象,她没有去深思。
母亲推开房门,指着房间的陈设,对海伦说:“我是按我的想法布置的……。要是你不喜欢……咱们可以重新布置。”
海伦(微笑):“很美!”
母亲又推开一扇门:“这是洗澡间。柜子里有几件衣服是替婴孩准备的,还有几件衣服我是等你来到之前买的,我只希望,他们在医脘里别搞错了你的尺码。”说着,就拿起一件睡衣在海伦身上比试。
母亲:“看来,还可以。对吗?”
海伦:“太太,你又费心了……”
母亲(亲切地):“别说傻话了。别叫我太太。我知道你现在的情绪。别害怕……你试试衣服看,好吗?”
海伦:“好吧……雷纳。”
这时奈丽进入房内。
奈丽(对母亲):“太太,现在开饭吗?”
母亲:“不。奈丽。我一会通知你!”
母亲(对海伦,温和地):“巴特里西娅,你来这儿,我真高兴!”
海伦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8
客厅中。比埃尔穿着工作服进入。
老梅朗:“你得到维特纳车铺去一次,拖拉机还不行。”
比埃尔:“我同你说过,我会管的。我这么说了,我肯定会做到的!”
老梅朗:“别激动么!”
比埃尔发现客厅内有提包。
比埃尔:“这是什么回事?”
老梅朗:“也许巴特里西娅睡着了。”
比埃尔:“那我上去吧。马达的问题以后再说。目前这样,没法工作。”
说罢,他匆匆上楼,来到海伦的房内。海伦正从洗澡间出来。
比埃尔(对海伦):“你好!”
海伦(对比埃尔):“你好!”
比埃尔:“我来看看,你是不是睡着了。”
海伦(微笑):“我洗了一个澡。”
比埃尔:“没有什么!”说罢,就笑着离去。

9
饭厅内已经开灯,人们都已围桌而坐。象似为了欢迎客人一样,奈丽还特别在餐桌上摆了很多烛台,点上了蜡烛。
海伦下楼,进入饭厅。
老梅朗(笑着,对海伦):“孩子睡啦?”
海伦在比埃尔对面的空座上坐下,边说:“睡了……我迟到了,真抱歉!”
母亲(微笑):“没有什么,他们正在说蠢话,所以,你也许是来早了呢!”
比埃尔:“我没有教好妈妈,请原谅。”
老梅朗:“我帮了他一把,可惜无济于事!”
母亲(微笑着,对两人):“你们两人还有完没有?”说着,又对海伦:“巴特里西娅,千万别听他们的。他们总是说我,就象我是集市上的新闻似的,其实,我只是一个老太婆而已。来,吃吧!”
海伦开始腼腆地喝汤,老梅朗象似看出了她还很拘束,便想转移话题。
老梅朗(对海伦):“去医院接你的巴萨克先生没有让你害怕吧?他是不是话太多?”
海伦(微笑):“不,还好!”
比埃尔:“这是我们家的领班。他不错,就住在这儿。”
母亲:“巴特里西娅,你是哪儿人?”
海伦稍微犹豫了一下,随即象背书那样答道:“我于1949年6月7日生于杜侬……我叫卡塔纳。”
老梅朗(微笑):“巴特里西娅,这又不是审讯。”
海伦(尴尬地):“我不善于谈我自己。”
雷纳:“没有关系,只有笨蛋才善谈自己。你见过葡萄园吗?”
海伦:“没有。”
母亲:“贝尔特朗没有带你看过?”
海伦:“没有。”
老梅朗立即从餐桌上的水果盘中取了一串葡萄,递给海伦。
老梅朗:“巴特里西娅,你尝尝。这是我们家种的。”
海伦接过葡萄,尝了一个,笑着对老梅朗说:“很甜!”
老梅朗:“是吧?我们每年在全世界销售三十万瓶葡萄酒。当然,全世界,这有点夸张。”
比埃尔:“对,是有点夸张。”
母亲喝了一口汤,随即好奇地对海伦说:“真怪,他怎么从没带你去过葡萄园?他也没有同你谈过?”
海伦(稍带不安):“我不知道……对,他话不多……。”
雷纳:“对,这一点也不奇怪。不过……。”
海伦愈来愈感到不安。她想掩饰自己的慌张。可是,她又不善于这样做,于是,她只是拿着汤匙,没有顾上喝。
比埃尔(对海伦):“你好象很疲乏,巴特里西娅!……要是你想睡觉,你就去睡,没有什么关系的。”
老梅朗(关切地):“对……比埃尔说得对!你去休息吧!”
母亲却严肃地对海伦说:“巴特里西娅,你是怎么遇见我儿子的?……我需要知道。”
海伦微微一怔。
她低头答复:“这是在一块岩石的顶上,我悬空吊着……不……那是在一个画廊中,对,是画廊……他不喜欢。我不知道……我要睡了……对不起。”
海伦显得十分痛苦,她几乎想哭。
老梅朗以为这是勾起了海伦——巴特里西娅对往事的回忆,急忙安慰,又让妻子别说了。
老梅朗:“雷纳,你不该……。”
母亲(略感内疚):“我知道,我是个傻瓜。”
海伦:“我要去喂孩子了,想先退席。”
母亲:“巴特里西娅,你就在自己家里么,这房子就是你的!我要你牢牢记住。你愿意试试吗?”
海伦:“好的,太太!”
母亲(纠正海伦):“雷纳!是的,雷纳!”
海伦站起。但母亲还想同她说话。
母亲:“你请坐。我有话要同你说。首先,我刚才的表现,请别怪我,我是一个老傻瓜,贝尔特朗的死给我打击太大了,就象俗话说的,把我打趴了。不过,我以后再也不提了。巴特里西娅,我生活中从不需要别人,我从未求过别人。我不是在自吹,真的。但是,今天,我得求你和孩子一起留下。”
海伦愈加不安,她有点坐立不安了。
海伦:“太太……。”
母亲:“不。等一等……等一等,我需要同你谈谈。我也不善于谈我自己,不过,这没有什么。我小儿子比埃尔是个好孩子。他不够开朗。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不过我知道他是一个好人。我丈夫马西安是世界上最好的好人。过去,我爱他爱得不够,可今天,已经太晚了。总之,没有办法了。我这些话从未同别人说过。可我对你实际上并不了解,我想这已经够了,巴特里西娅,我有病,我活不了多久。因此,我请求你留下。是的,我需要你!”
海伦凝视着母亲。母亲含着眼泪去握她的手。
海伦:“我留下,太太!”
母亲:“应当活下去,应当愉快!愉快会使我们变得更好。巴特里西娅。就是这么回事。我年轻时,只想要男孩。可是,今天,我想要个女儿。你愿意吗?”
海伦被母亲的真诚感动了,她注视着母亲的眼睛,带着颤抖的声音,说:“我很愿意!”
母亲突然闻到一股味道,她发现餐桌上的热菜炉还在燃烧,而炉上的小锅也在“滋滋”发响。
母亲(对海伦):“快灭火,要不请该烧着了!”
海伦急忙去吹熄酒精灯。
两人都笑了。

10
一望无垠的葡萄园。传来隆隆的拖拉机声。
比埃尔正在驾驶台上,海伦坐在他身旁。
海伦(指着远处):“都是你们家的?到什么地方为止?”
比埃尔(微笑):“到那里!你看见吗?就到那片小森林。”
海伦满怀兴趣地眺望远处,她从未见过葡萄园,显然,她被吸引了。
比埃尔:“在那片林中,有一间木板房,是我和贝尔特朗小时候盖的。”
海伦听到贝尔特朗的名字毫无突出反应,就象这个名字同她毫无关系一样。
比埃尔:“贝尔特朗从未同你谈过那小木板房?”
海伦突然有所悟,急忙摇头。
比埃尔:“那是因为他怕你嫉妒,我们就是在那儿同我们的女朋友一起玩的。”
海伦沉默不悟,她若有所思。
比埃尔:“你想开一会拖拉机吗?”
海伦:“难吗?”
比埃尔(耸了耸肩):“你自己看吧,我也不知道。你自己试试!”说着,就同海伦交换了座位。海伦愉快地坐在驾驶席上。她象驾驶汽车一样,踩油门。
拖拉机往前冲了一下,几乎使还没有坐稳的比埃尔摔下来,他急忙本能地去握住海伦手中的驾驶盘。
比埃尔:“注意,把握住驾驶盘!”
拖拉机向前驶去。海伦笑盈盈地驾驶着拖拉机,行进在葡萄园中。
在绿色的园中,黄色的拖拉机显得十分突出。
海伦(微笑着,对比埃尔):“往哪儿开?”
比埃尔:“一直开!”
就在这时,海伦加速,几乎驶进路边的沟渠。
比埃尔:“嗨,别往沟里开啊!”说着,就下意识地靠近海伦,握住了海伦的双手,象似在帮她把握驾驶一样。
海伦毫无拒绝之意。她显得十分愉快。也许在内心过于激动,拖拉机忽左忽右地前进。
海伦:“怎么回事?'
比埃尔:“别踩油门!别!”
驾驶盘在两人手中。
拖拉机正常地往前行进。
比埃尔(微笑):“开得不错,好象干过一辈子似的。”
海伦愉快地驾驶着拖拉机,时而转身注视比埃尔。
突然,从葡萄从中,窜出一个年轻姑娘,站在路中央,象在阻挡拖拉机似的。海伦停车。
比埃尔(对海伦):“巴特里西娅,我给你介绍,这是菲福。她就象我们家的猫,时隐时现,总是无声无息地出现,象只猫一样。”
海伦(对菲福):“你好!”
菲福并无反应,冷峻的目光只是注视着比埃尔。
比埃尔(对菲福):“菲福,我给你介绍!”
菲福(冷冷地):“我知道她是谁!”
比埃尔(对海伦):“她是我们家葡萄技师的女儿!”
海伦为了缓和气氛,含笑对菲福说:“比埃尔在教我开拖拉机!”
菲福依然不理会海伦,她满脸不悦,冲着比埃尔说:“你下来!下来!”
比埃尔对菲福显然是出于某种好意的表现并不理解,他诧异地问道:“这!干什么?”
菲福(命令似地):“我让你下来,听见没有!”
比埃尔果然下车。海伦笑而不语。看来她作为一个妇女是能理解年轻姑娘菲福的心理的。

11
教堂。
悠扬的管风琴声回荡在殿堂。祭坛上,蜡烛在基督的塑像下闪烁。
一位穿着道袍的神甫手持圣经站立在梅朗一家人前。海伦抱着婴儿站在中央,她的神情并不自如,甚至可以说稍有点紧张、不安。
神甫:“亲爱的朋友们,你们都已经听到天主的声音了,他已经告诉我们的心灵,洗礼的真正含义。你们决定让你们的孩子接受洗礼吗?”
梅朗家人齐声答道:“我们愿意!”
神甫在海伦抱着的孩子身上划了一个十字,然后,说道:“我以父之名,子之名,圣之名,命名你为贝尔特朗·马西安……”
梅朗家人明白,这个孩子是取了他已故父亲的名字。
老梅朗夫妇显得激动,雷纳的眼中满盈泪花,比埃尔在一旁若有所思。
海伦却更显得不安,她的神情反映出一种矛盾和忧虑。但是,她却还是和梅朗一家齐声回答神甫:“阿门!”
教堂的钟声齐鸣。海伦在众人的簇拥下走出教堂。

12
在教堂前的广场上。
老梅朗愉快地挽着妻子和海伦步出教堂。海伦是今天仪式的主要角色,但是,她的心情并不轻松。
摄影师已经在教堂门外等候了。
梅朗一家人停在摄影师前,准备照像留念。
摄影师(对老梅朗做了一个“靠近一点”的手势):“老板,请你……。”接着又对海伦:“巴特里西娅,请笑一笑……”
真是群像难照,他又对神甫:“神甫,请你把脸转过来一点!”
总算拍成了这张照片。
这时,传来正在附近参观教堂的女教师吩咐学生的声音:“孩子,别走啦,都在一起!海伦,你在那儿干什么,快过来,同队伍在一起。”
她是对一个正在教堂台阶旁捡什么的女孩说,但是,当这个名字喊出时……
手抱婴儿的海伦却下意识地转身,她竟然没有感觉到雷纳已经从她手中抱走婴儿,并对她说:“挽着我,紧紧挽着我!”
海伦机械地随众步下台阶,进入汽车。她好象还听到那女教师的喊声:“海伦!”她好象是在提醒她:她还是海伦而不是真正的巴特里西娅,但是,她没有去多想。雷纳在亲切地叫她:“挽我紧一点!”雷纳的愉快心情又使她想到了其他,比如说,她一旦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她会怎么想?后果又会如何?海伦不敢想下去了。

13
在酒窖中。巨大的贮酒桶排列得十分整齐,在暗淡的光线下,反而带来了某种神秘色彩。
比埃尔正带着海伦在参观酒窖,并教她操作如何装酒。
比埃尔:“行吗?”
海伦:“我准备好了!”
比埃尔:“那好,开吧!”
海伦打开一大桶酒的开关。酒流入一个桶中。海伦看到酒大量流出,不禁有些紧张。
比埃尔(关切地):“别怕!”
海伦微笑,她注视着站在她身边的比埃尔。
比埃尔正在低声歌唱:“美啊,美啊!卡曼……行啦,快完啦!”
海伦急忙关掉酒桶的龙头。她没想到比埃尔会问她美国的问题,因此,当比埃尔突然提问:“你有美国朋友吗?”时,她感到自己有些慌张,但是,她想努力恢复常态:
海伦:“什么?”
比埃尔:“美国朋友,你不是在美国生活过吗?”
海伦(不自然地):“对,对!”
但是,海伦象似有意防比埃尔继续提出这个问题一样,匆匆走出酒窖,跳上停在门口的吉普车。比埃尔依然兴致勃勃地上了驾驶席,并没有去探求海伦这样表现的原因。
吉普车疾驶而去。

14
吉普车停在一条街的人行道旁。
比埃尔和海伦在人们道上走着。海伦极力显得自如。
这时,阴霾的天空突然飘落雨点。海伦望了望雨点,反而向雨中走去,任雨水落在她身上。
比埃尔:“别去,快来躲一躲吧!咱们的运气真不好,对吧!”说着,就将海伦拉到自已身边。
两人默默地站在一家文具店前躲雨。比埃尔想说话,但似乎不知如何启口,他犹豫了,便转身在看橱窗中的陈设。
比埃尔(对海伦):“你喜欢笔吗?”
海伦:“喜欢!”
比埃尔:“我想去买一支。”
海伦:“好啊!”
比埃尔:“那咱们进去吧!”说着,就拉着海伦的手,推开文具店的门进入店内。
比埃尔(对老板):“先生,我想要一支笔试试。”
老板(有礼地):“可以!”
比埃尔(对海伦):“要钢笔。我不会挑,你帮我挑吧!我不懂。”
海伦(微笑):“我也不懂。”
比埃尔:“我平时不爱用钢笔。”
海伦(指柜内的钢笔):“这一支怎么样?”
比埃尔:“好啊!”(对老板):“我可以试试吗?”
老扳(微笑):“笔就是为写的么,先生!”
比埃尔(边写边念):“比埃尔·梅朗,比埃尔·梅朗,比埃尔·梅朗。我感到很好写……”
海伦:“好写?”
比埃尔:“……好写……你试试!”
海伦接过钢笔,开始在一张纸上试写。比埃尔机问老板:“先生,你有信封吗?”
接着,他又转向海伦:“好写吗?”
海伦:“好写!”
比埃尔(对老板):“那好,我要了。我还要信封,总共多少钱?”
老板:“一百法郎。”
比埃尔付款后,拿过钢笔和信封向文具店的大门走去,老板随后并为他们开门。

15
比埃尔和海伦走出店门。
比埃尔径直向吉普车走去。但是,海伦却不顾下雨,独自向空无一人的街上走去,并且时而仰脸,任雨水淋着。
出埃尔站停,发现海伦的举动,急忙快步来到海伦身边。
比埃尔(对海伦):“巴特里西娅,我不知道。你注意了没有……家里有淋浴……”
海伦:“我喜欢雨。我不妨碍你吧?”
比埃尔:“不。”说着,就默默地随海伦走着,海伦转身注视同她一起任雨浇的比埃尔,若有所感。

16
在酒窖中。比埃尔正在工作。
海伦轻步来到他身旁。
海伦:“你在干什么?”
比埃尔(冷冷地):“你真感兴趣?”
海伦(微笑):“嗯。”
比埃尔:“我抽样看酒是否清,如果有地方,我就换贮酒桶。”
海伦(指着他身旁的蜡烛):“点蜡就是为这?”
比埃尔(严肃地):“对……要是你真想干点什么,那就把那边的木碗递给我。”
海伦递碗。
比埃尔:“谢谢!”说罢,又忙着工作。
海伦(对比埃尔):“我刚才又碰到你的女朋友了!”
比埃尔(稍感诧异):“谁?”
海伦:“你的女朋友,就是一头棕色头发的那个女的,我忘了她叫什么啦!”
比埃尔(冷冷地):“菲福。”
海伦(微笑):“对,就是菲福。这个名字真滑稽,是怎么来的?”
比埃尔:“我不知道,是小名吧!”
海伦(严肃地):“我感到她不喜欢我。我不知道为什么。你要娶她吗?”
比埃尔猛地站起,冲着海伦粗声说:“你听着,巴特里西娅。我不过问你的私生活……这同我无关。那你也同我一样吧!还有,别在这儿待了,我工作时不喜欢别人看着。”
海伦(不安地):“真抱歉,我原不想这样的。”
说罢,她就转身跑出地窖。
比埃尔急忙放下工作,追出门外。
比埃尔:“巴特里西娅!巴特里西娅!”他一把抓住海伦。
比埃尔急切地说:“对不起,我太冲动了!”
海伦(低头):“没什么!”

17
晚间。梅朗一家聚在餐桌旁,正在吃饭。
雷纳太太注视着若有所思的海伦。
雷纳(对海伦):“巴特里西娅,你怎么什么也没吃。”
海伦(微笑):“我不饿!”
老梅朗放下酒杯,笑着对海伦说。
老梅朗:“你看着吧,巴特里西娅,你也许会同美国的景色相比后感到这儿很滑稽,而我却发现这儿很美,我永不会感到乏味!”
海伦:“对的,是很美……!”
老梅朗:“当然……这儿毫不壮观。这儿不是科罗拉多州。你走过哪儿没有?”
海伦:“没有……。”
老梅朗:“这倒是我想看看的!那儿还有德克萨斯州的大平原!……对,我很想见见……你只是去过加利福尼亚州?”
海伦(吞吞吐吐):“不……噢,我还是走了一些地方!”
雷纳(平静地):“你是去那儿念书还是旅游?”
海伦:“只是去旅游!”
老梅朗(微笑):“还有好莱坞!电影明星……你当然参观过电影厂啦?”
海伦:“没有。”
老梅朗:“啊!没有!你没有……那么,你错过了某些东西了。”
海伦低头不语。但是老梅朗的兴致尚浓。
老梅朗:“还有纽约?你去过纽约……那儿的自由神像……”
海伦(激动地):“请别提我的过去。我没有过去。”
老梅朗(内疚地):“噢,你看我,多傻,天主。我是多蠢。”
众人不语,雷纳带着一种关切的目光注视海伦,比埃尔则是默默地凝视海伦。
海伦低头不语。

18
海伦的房间。
海伦推门进入房内。她径直走向婴儿床。
婴儿睁着双眼,正在啃小手。
海伦:“我说,贝尔特朗,你可把我折腾苦了。我毫无办法。你怎么不睡?我的宝贝!”
说罢,她又俯身,抱起孩子,温存地吻他的小脸。

19
镇上的小咖啡馆内。
比埃尔和菲福坐在一张餐桌前。比埃尔显得闷闷不乐,边抽烟,边喝酒。
海伦突然来到他面前。
海伦(对比埃尔):“我妨碍你吗?”
比埃尔只是冷冷地答了一句:“不!”他并没有去招呼她。
海伦独自坐下,她根本不去看一眼她身旁的菲福。
侍者来到海伦面前,问道:“巴特里西娅太太要喝点什么吧?”
海伦:“好,随便来杯什么!”看来,她是准备同比埃尔共饮了。
菲福(对邻桌的比埃尔):“米歇尔,送我回去!”
米歇尔:“等一会!”
海伦(对菲福):“是因为我才走的?”
菲福不予答理,只是再次对邻桌的男子:“米歇尔,送我回去!”
比埃尔(对海伦):“巴特里西娅,你该回去睡了!”
海伦:“为什么?”
比埃尔(严峻地):“为什么!为什么!因为你该回去睡了,就这些!”
海伦(执意地):“我不想回去睡觉!”
比埃尔(耸耸肩):“那好,那是另一码事啦!”
海伦(冷眼注视着比埃尔):“为什么你不喜欢我?”
菲福(含着蔑意):“你要我告诉你吗?”
海伦(严峻地):“我没同你说话!”(对比埃尔):“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比埃尔(稍带恼怒):“巴特里西娅,你让我烦了!”
海伦:“你了解我吗?你知道我是谁?你说啊!你说啊!”
比埃尔:“不,我并不知道你是谁,你看来就是我哥哥的妻子,也许……那又怎么样?我哥哥是我哥哥,我是我!不一定因为你是我哥哥的妻子,我就必须投入你怀抱吧!”
海伦:“可谁要你投入我怀抱?”
比埃尔:“没有,我烦了。我到这儿来是为了听音乐,并不是为了同你吵架。如果你愿意,你可以走了!”
海伦:“你不喜欢我是错误的!”
说罢,就猛地站起,愤愤然地离去。

20
翌晨,太阳已经照进海伦的房间。
奈丽推门进入房内,拉开窗帘,然后,就走到海伦的床前说:“巴特里西娅太太,该起床了。大家都在客厅等你了!”
海伦骤然坐起,惊奇地问道:“都在等我?为什么?”
奈丽:“我也不知道,连公证人也来了。”
海伦一听有公证人,心里就轻松了一半,她又想躺下去了。
奈丽:“别睡了,太太!”
海伦只得无可奈何地起床。

21
客厅内。
雷纳坐在沙发上,含笑注视着海伦下楼,来到了客厅。
雷纳(对海伦):“你早,孩子,到我身边来,我向你介绍,这是巴索先生,我们的公证人。”
海伦(对巴索):“你好,先生!”
巴索:“你好,少太太!”
老梅朗站在妻子的身后,微笑着对海伦:“你早!”
海伦:“你早,对不起!”
雷纳(对海伦):“我希望你能仔细听巴索先生对你讲的话。好,约克,你开始吧!”
巴索打开从口袋中取出的一张纸:“我想说得简单明了些!……是这样的。你婆婆修改了她的遗嘱,加了一个继承人,按照原来的遗嘱,签署人和她的丈夫逝世后,财产便由两兄弟平分。现在,修改为,比埃尔获三分之一,其余归你和贝尔特朗所有!”
海伦还没有等公证人巴索说完话,便急切地对他说:“我不要,不必这样!”
巴索(严肃地):“可事情已经办妥了。”
海伦(焦急地):“不能这样!”
雷纳(对海伦):“这是为什么,巴特里西娅?怎么啦?是因为比埃尔?可这是他的主意。”
海伦(央求地):“不能!不能这样!”
说罢,就骤然转身,快步上楼。

22
海伦的房间。
奈丽正在替她整理房间,然后,走向婴儿床,去抱孩子。
海伦不安地擦着眼泪冲进房间,当她看到奈丽抱着孩子时,她急了。她几乎是大声吼叫着。
海伦(冲着奈丽):“把孩子给我!”
奈丽(惊恐地):“怎么啦,出什么事啦?”
海伦从她手中夺过婴儿。婴儿在啼哭。
海伦(边晃,边吻着婴儿):“别哭,贝尔特朗,我求求你,别哭!”
比埃尔来到房内,奈丽离去。
比埃尔走到抱着孩子的海伦面前。
比埃尔:“昨天晚上的事,我向你道歉。我想我是喝多了。”
海伦哄着孩子,来回踱步。
比埃尔(恳切地):“有时我是这样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一醉方休。”
海伦还是不予答理,只顾看孩子。
比埃尔:“孩子睡着了吧。巴特里西娅,忘了昨天晚上的事吧!也许我同你不太合适。但这会变的,这没有什么……还有,你谈得不多。只有我们两人,你说么!你想要我干什么?要我下跪?”
海伦把孩子放回婴儿床,转身对比埃尔说:“你为什么要那样做?”
比埃尔:“什么?”
海伦:“遗嘱!”
比埃尔:“这,这,就算是为了贝尔特朗吧,还有,是为了我父母,我知道这会使他们高兴。再有,也许多少是为了你。”
海伦(严肃地):“我不能接受!”
比埃尔(走到海伦面前):“为什么?为什么?因为这是我的缘故?好吧,那就为我的父母!为你的儿子接受吧!我要同你说一件事,你看着我。如果你接受,我会很幸福。”
海伦低头,沉默不语。
比埃尔:“好,你看着办吧!”
说罢,径直向房门走去,转身望了海伦一眼后,匆匆离去。

23
梅朗家门口。
比埃尔穿着短裤,拿着船桨和一篮食物从屋内出来。海伦抱着孩子随他出门。
雷纳倚在门口,看到两人,稍带惊奇地注视着他们。
海伦看到雷纳后,边向她道早安,边将孩子交给雷纳。
雷纳:“你们上哪儿去?”
海伦(微笑):“比埃尔带我去钓鱼。”
雷纳笑了,接着便冲着怀中的婴儿,笑着说:“你妈是疯子,对吗?宝贝!”
海伦随比埃尔乘吉普车来到湖边,比埃尔熟练地上了一艘小船。
比埃尔:“你上来吧,请把靠在树上的浆带下来。”
海伦大步上船。船摇晃起来,海伦极力想保持平衡,她几乎落入水中。
比埃尔(微笑):“这,这是小船,不是邮船,我同你说过的。”
海伦笑着坐稳。她愜意地环视四周的优美景色:树丛、蓝天、湖水。
海伦:“真美!”
说着,她情不自禁地脱去鞋,将脚放入水中,划着碧波粼粼的湖水。
比埃尔(含情脉脉地凝视着她):“巴特里西娅?”
海伦:“怎么?”
比埃尔(笑着):“你以为真能用这划吗?”
海伦:“哈……,对不起。”
她笑得那么舒畅、惬意。她感到只有此时此刻,世界、大自然、欢乐和幸福才全是她的。
小船在湖水中慢悠悠地向远处驶去,这儿是那么幽静,只有鸟声才偶然打破了寂静,给船装的划水声带来了伴奏。


24
比埃尔已经上岸,他和海伦在湖边散步,他原来和海伦还保持着一定距离。但渐渐地,比埃尔终于向她靠近,拉着她的手,最后挽着她。
海伦默默地向前走着,她并不反对比埃尔的举动,她甚至还不时微笑着注视显得很愉快的比埃尔。
比埃尔停下,他凝视着湖水。
绯红的夕阳将湖水“染”得成了红蓝相间。比埃尔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扔向湖水,看水飘。
石块在湖水中不断前进,掀起微微涟漪。
比埃尔转身对海伦:“你游泳吗?”
海伦:“我没有游泳衣!”
比埃尔:“这里没有关系!”说着就开始脱掉自己的短裤和鞋子,一步步走向湖水。
海伦看到比埃尔已经进入水中,向远处游去,便开始解衣……
她脱去衣裤,只剩下乳罩和短裤;最后,又快步跑向湖水,边解着自己的乳罩……
在湖水中,比埃尔游得十分自如。
海伦朝他游去。
两人在湖水中嬉逐。
海伦朝远处游去
比埃尔潜泳一段后,露出水面,发现海伦已在远处。
海伦踩着水,对比埃尔太声喊道:“你来吧!”
比埃尔:“水好吗?”
海伦:“来吧!”
比埃尔游到海伦面前。他露出水面,抹去脸上的水珠,突然发现……
海伦赤裸的上身和丰满的胸部……
他想躲开视线,但是,又犹豫了……
他冲动地紧抱海伦,吻着她。
两人失去平衡。
海伦挽着他的颈部,与他热吻。
两人一起沉入水中。
不久,海伦的头部先露出水面,接着是比埃尔的。
海伦:“你怎么回事?你疯了吗?”
比埃尔沉默不语,只是深情地凝视着她。

25
湖边。
比埃尔和海伦并排仰卧在草地上。
天色渐暗,但是,两人充满欢乐的眼睛依稀可见。
比埃尔又转身,亲切地凝视着海伦,接着又吻她。
不远处似乎是用来烤衣服的篝火,正在燃烧着。

26
比埃尔驾驶着吉普车,行驶在回家的路上。
天色已变得黑沉沉,车灯照亮着高低不平的土路。海伦坐在比埃尔身旁。
吉普车突然停驶,无法上坡。
比埃尔踩油门,但依然不能使吉普车启动。他急忙下车,打开车盖。
海伦也随之下车,来到他身旁,察看机器,似乎想助比埃尔一臂之力,帮他排除障碍似的。
比埃尔愤愤地盖上车盖,说:“真倒霉!”
他们只能取下吉普车上的东西,发现这是一片高坡,下面是深沟,四周静悄悄地,让人感到可怕。

27
黑夜。老梅朗家的客庁灯火齐明。
雷纳烦躁不安地坐在沙发上,她时而看钟,时而走向窗前,观看窗外。
比埃尔同海伦终于回到家中。
比埃尔推门而入。
雷纳急忙走上前去,注视着他,又去看看海伦。
雷纳:“怎么回事?”
比埃尔:“吉普车坏了。”
雷纳(抱怨地):“你该打个电话回来么,真把我急坏了!”
说罢,便脸呈不悦之色,坐下。
比埃尔:“你听我说,妈妈!”
雷纳:“你们回来晚了吧?”说时,也瞟了站在一旁的海伦一眼。
比埃尔:“我知道。我也肯定你一直在等我们!”
雷纳注视着比埃尔,好象想从他身上窥出一点秘密似的。
海伦乘机上楼了。

28
翌日早晨。
雷纳下楼,看到奈丽正在收拾客厅。
雷纳(对奈丽):“怎么样,奈丽,今天怎么样?”
奈丽:“挺好!”
这时,海伦下楼,她同雷纳打招呼,她的脸部表情说明她感到愉快。
雷纳:“你好,孩子。贝尔特朗怎么样?”
海伦:“很好……还在睡。”
比埃尔边穿外套,边进入客厅,见到海伦后,同她打招呼。
比埃尔:“你早!”
海伦:“你早!”
两人的神色似乎都很轻松,好象昨天到湖边郊游,还在给他们带来欢乐。
这时,奈丽给雷纳送来报纸和一札信件。
雷纳(接过报纸):“谢谢,奈丽……对,你把报纸送上楼去吧。”
奈丽:“给你的丈夫……我知道……你每天早晨都同我说一遍。”说罢,接过报纸,想离去。
比埃尔:“奈丽,把报纸给我吧!”
奈丽(不满地):“待一会儿吧!要不又是我倒霉,挨说。”
比埃尔想从奈丽手中拿过报纸,笑着说:“没什么。我一会拿给他!”
奈丽无可奈何地将报纸递给比埃尔:“好吧!”
雷纳正在翻阅信件,突然看到一封信。
雷纳(对海伦):“噢,巴特里西娅,有你一封信。”
巴特里西娅一怔。她感到诧异:“没有人知道,她如今是巴特里西娅,住在梅朗家,是贝尔特朗的遗孀。有谁会给她写信?她局促不安地从雷纳手中接过信。
她的神色使雷纳不安,她说道:“写着巴特里西娅。梅朗,不是你吗?”
海伦急忙拆开信,她的神色随着她的看信而愈来愈不安。
雷纳亲切地问道:“怎么啦,孩子,有什么事?严重吗?”
海伦急忙强制自己的神态,极力冷静:“没有什么……没有什么……是一个老朋友来的,很久没有通音讯了。”
雷纳(如释重负):“有朋友就好,人在一生中,好朋友是不多的。”
海伦匆匆把信拆好,放在裙子的口袋中,然后,强笑着对雷纳说:“我去喂奶了!”
说罢,就匆匆上楼。她根本没有同雷纳和比埃尔打招呼,特别是,对比埃尔,她连一眼都没有看。
比埃尔呆呆地站在那儿,他感到茫然;他不理解海伦的表现或失态。
雷纳(对比埃尔):“比埃尔,你得关心她,她需要……”
比埃尔(严肃地):“我需要了解为什么。”
说罢,就冲冲去追已经走上楼梯的海伦。
比埃尔来到海伦面前,拦住她,对她说:“我需要知道!”
海伦推开他的手臂,低声说:“不!”说罢,就快步上楼,进入自己的房间。
比埃尔呆呆地在楼梯上站着,目送她进入室内。
雷纳在客厅中注视着这一切,她也开始困惑,这究竟是为什么。

29
又是一天。早晨,奈丽还象平时一样,把客厅打扫完毕。
门铃响。
奈丽去开门,发现是邮递员季罗。
奈丽(对季罗):“你早啊!”
季罗边递信件、报纸,边说:“你早!”
海伦来到奈丽身旁。奈丽又交给她一封信。
海伦困惑地接过信。她开始不安地看信封。
雷纳发现海伦又在不安地看信,便关切地对她说:“今天,又是一封?”
海伦(尴尬地强笑):“是啊……真有意思……”
雷纳:“未必吧!”说着,发现海伦的脸色愈来愈坏。
雷纳:“这是怎么回事?”
海伦不语。
这时,菲福正好满脸不悦来到雷纳面前。
菲福:“梅朗太太,你早!比埃尔去哪儿啦?你知道吗?”
雷纳(微笑):“他进城了。不过,很快就回来的。”
菲福:“谢谢夫人!”
说罢,转身就离去,就象根本没有看见海伦似的。
雷纳目送菲福离去后,笑着对海伦说:“这小菲福!总是追求他……她嫉妒你啊,巴特里西娅,她恨你,你没有看出来?”
海伦(尴尬地):“也许……对……。”
雷纳:“噢,噢,这不是也许,是肯定。好,再见。”
说罢,就离去。
海伦犹豫了一会儿,象似有了什么决定似的,转身离去。

30
装酒工作间。
菲福正在装瓶,她显得心绪不宁。
突然,海伦来到,菲福眼睛一怔。
菲福(带着蔑意):“好啊!你来干什么?”
海伦:“我来找你谈谈。”
菲福:“我没有什么可以同你谈的。”
海伦(单刀直入):“是你写信给我的吗?”
菲福(诧异地):“我?写信给你?同你谈什么啊?我可不是一个伪善者,我有话总是当面说!”
海伦(咄咄逼人):“那你有话同我说?”
菲福:“对。我知道你想干什么,而且,我可以告诉你,你不会达到目的的。”
海伦:“我要干什么?”
菲福:“算了。别装腔作势了。你想嫁给比埃尔!我知道!大家都知道!你知道这镇上都怎么说的?你要我告诉你吗?”
海伦(毫不示弱):“好,你说吧!”
菲福放下手中的空瓶,整了整衣服,严肃地说道:“好!人家说,你成了财产继承人还不满足,你先同第一个儿子结婚,现在,你还要第二个。这就是别人说的。我知道你围着比埃尔转,这还是他亲口同我说的!”
海伦(怔惊地):“他同你说这些!”
菲福(得意地):“对,就是他说的。你可以问他么!他还说,是你爱上了他。他到处这么说。因为,这使他感到好玩,有趣。他爱的是我,梅朗太太。现在,你可以把我解雇了,我够了,梅朗太太!”
说罢,解了自己的围裙,转身就走。
这时,恰好比埃尔来到工作间,海伦也转身离去。

31
葡萄园。
海伦沿着小径跑去。比埃尔快步追来。
比埃尔:“嗨,你怎么啦?疯了!?怎么回事!”
海伦委屈地站在一旁,沉默不语。
比埃尔扶着她的双肩,亲切地说:“行啦,究竟是怎么回事?”
海伦抬头,含着眼泪,悲愤地对比埃尔说:“看来,我变成了财产继承人,同第一个儿子结婚后,现在又要嫁给老二了,是这样吗?你取笑我,你到处说,我要嫁给你,这让你高兴,感到好玩!”
比埃尔(激动地):“是菲福同你说的?”
海伦(大声):“你没有权利说这些!”
比埃尔想对她解释,但海伦却抢在他前面继续激动地说着。
海伦:“我恨你,你放开我!你抓得我好疼。”
比埃尔并没有松手,反而更紧地抓住她的双肩,显得十分激动。
海伦只是说:“你别碰我。我不爱你。”
比埃尔(真切地):“可我爱你!”
海伦无力地再次说:“别碰我!”
比埃尔:“你听见我的话了吗?”
海伦抽泣着低声地说:“没有。我什么也没听见。”
比埃尔:“你什么也没听见?那好,我再说一遍:我爱你。”
海伦:“噢,你别说了,别说了!”说时,凝视着比埃尔。
比埃尔充满柔意,同样凝视着海伦说:“我爱你!我爱你!”
海伦(深切地):“我也爱你!我爱你,比埃尔……。”
比埃尔把嘴唇凑近海伦,海伦紧闭双目,接受了他的亲吻。
四周显得特别宁静,只有风吹动着葡萄树,发出沙沙声,这声响似在被贺他们。

32
翌日。上午。
海伦的房内。阳光透过窗户,照亮了整个房间。
海伦抱着小贝尔特朗,在房内来回踱步。她显得十分激动,似乎有话要说,但又不知道同谁说。
海伦(吻婴儿):“噢,贝尔特朗……告诉我,我该怎么办?”说着,她凝视怀中的婴儿,但婴儿依然在吮着自已的小手,海伦笑了。
她自如地走到窗口,眺望室外。突然,她的眼睛充满惊愕……,她几乎难以相信,她眼前是……
……弗朗克,也就是说抛弃了她的那个男人居然出现在老梅朗家的花园外……
弗朗克东张西望,似乎在寻找他要找的地方。海伦急忙放下婴儿,匆匆下楼。

33
葡萄园中。
比埃尔正在剪枝,整理。
“比埃尔!比埃尔!”急促的叫喊声吸引了比埃尔。他转身眺望,发现……
海伦匆匆向他跑来,边跑边喊。
比埃尔放下工作,朝海伦跑去。
海伦喘着气,在他面前站停,脸上呈现惊恐之色。
比埃尔:“巴特里西娅!……什么事?出了什么事?什么事吆,巴特里西娅?”
巴特里西娅偎依他怀里,低声说:“没有什么,我只是想见你。”
比埃尔拥抱着她,他感到海伦在微微颤抖,于是,他带着怀疑的口吻说:“这不对。究竟是什么事?”
海伦抬头,注视着比埃尔亲切的眼睛,她想启口,但是,又犹豫了。
海伦的表现使比埃尔更感到蹊跷,他吻了吻海伦的额头,温顺地说:“告诉我,是什么事?”
海伦:“对不起,我妨碍你工作了。”
比埃尔搂着海伦朝他原来工作的地方走去。
海伦突然又不安起来,象似想起了什么。她对比埃尔说:“放开我!放开我!我一会儿再来。”
说罢,就挣脱比埃尔的手臂。朝老梅朗克家跑去。

34
海伦从梅朗家的后门进入屋内。
她穿过厨房,进入客厅,然后,快步上楼。
她进入自己的房间,发现小贝尔特朗安详地躺在婴儿床上。
她又下楼,正当她要转入厨房时,客厅的大门上传来敲门声。
海伦急忙走向大门。但是,她在旋转门把前,又犹豫了。她想转身时又传来敲门声。
海伦无可奈何地开门。
她惊愕地发现,站在她面前的果然是弗朗克;他穿着黑色皮茄克,狡黠地冲着她笑。
海伦几乎想喊出惊恐的“啊!”声。
弗朗克(狡黠地):“你好,宝贝!看来,你是收到我的信罗!”
海伦木然地注视着他,她不知道弗朗克会怎样对付她。
弗朗克:“有意思吧!你见到我不高兴?你不认识我!我是弗朗克,弗朗克,你丈夫啊!”说着,向海伦走去,意欲亲她,海伦惊恐地朝后退着。
弗朗克:“亲爱的。这太难让人相信了。我是路过这儿,来看你的,我刚敲门,你开门。这就叫遥感,你懂吗?”
海伦沉默不语。她背靠沙发,冷眼注视着弗朗克。
弗朗克(嬉皮笑脸):“咱们有缘吧!真是,见到真高兴,我们多少年没有见罗?二年?三年?四年?瞧,时间过得真快。我印象中还是昨天的事哩。怎么,你不让我进去坐坐?”
这时,雷纳恰好进入客厅,她好奇地看到弗朗克和海伦对话的场面。
弗朗克发现雷纳,故意装出笑脸说。
弗朗克:“我想,这就是你的好婆婆吧!你好,太太,但愿不太打扰你!我叫弗朗克·巴里!我是巴特里西娅的老同学(转向海伦)不是吗?”
海伦(无可奈何):“是的。”
雷纳不安地注视海伦,她感到海伦的回答稍带不自然,她正要说话,弗朗克却又说开了。
弗朗克:“你有点激动,你明白吗?我们好多时候没有见面了……我敲门,她开门,她看见是我,总之,是一个……难以相信的真实故事吧!”
雷纳(温和地):“你是路过?”
弗朗克:“对,对,我是路过。于是,我就想利用这个机会来看看巴特里西娅。太好了!太好了!”
海伦越来越不自在,甚至稍显惊恐之色。
弗朗克:“她怕了,嗨嗨。这是我!是我!就是这么回事。”
这时,老梅朗进入客厅。
老梅朗(微笑):“这儿出什么事啦?”
海伦:“是我的一个朋友!”
老梅朗(亲切地):“你做得对!巴特里西娅的朋友在这儿是受欢迎的!”
弗朗克:“我叫弗朗克·巴里。幸会!我路过这一带,所以就留下来了。”
老梅朗(微笑,对弗朗克):“你做得对么!你认识我的儿子贝尔特朗罗?贝尔特朗?”
弗朗克感到突然,他不免出现疑惑:“贝尔特朗?”他想说:“不认识!”但是,他很快意识到,他不能这样回到。
弗朗克:“噢,贝尔特朗,我是在报上看到这桩车祸的,我想他是一个出色的青年吧?我原来很想见他……你们中算有了他的儿子和巴特里西娅,这已经是奇迹了,是吧?这是托天主的福。否则,简直要令人发疯……”
说罢,他得意地在一张长沙发上坐下。
老梅朗(对弗朗克):“想喝点什么?”
弗朗克:“不啦!我在波尔多还有约会,不过,我会再来的,会再来的。”说着,瞟了巴特里西娅一眼。
雷纳(温和地):“你就住在附近?”
弗朗克:“我不知道。看情况吧。总之,我要待几天。(对海伦)我明天给你电话,行吗?”
海伦(无可奈何):“好吧!”

35
老梅朗家门口。
弗朗克在老梅朗、雷纳和海伦相随下,走出老梅朗家。
弗朗克同老梅朗握别,然后向雷纳致意,最后,注视着海伦。
海伦稍带不安地同弗朗克握别。
比埃尔从葡萄园,乘吉普车来到家门口,与弗朗克相遇。两人短暂的相觑。弗朗克离去。比埃尔带着怀疑的目光,注视着弗朗克的背影离去。然后,他来到依然在门口的海伦跟前。
比埃尔(对海伦):“这人是谁?”
海伦(略带不安):“是一个朋友,一个朋友,真的。”
比埃尔(粗声):“我烦你的胡编。此人是谁?”
海伦:“我起誓,是一个朋友。”
比埃尔突然从口袋中掏出一封信,粗声对海伦说。
比埃尔:“那么,这个呢?”
海伦(着急地):“噢,比埃尔,我求求你……不……比埃尔,我求求你。”
说罢,就扑入比埃尔怀中。
这时,雷纳恰好出现在客厅;比埃尔急忙紧紧拥抱海伦。
比埃尔(亲切地):“好吧!”

36
夜。皓月当空,四周一片寂静。只有夏夜的微风偶尔吹动树叶时,传来轻轻的沙沙声。
雷纳半躺在大门旁平台上的一张帆布躺椅上,仰望闪烁着繁星的苍空。
她在沉思,也许在怀念自己的亡儿。
突然,她感到不适,捂着腹部,皱起眉头,但是,她又极力想忍住痛楚。
海伦突然来到她身旁,看来,她原是来院中散步的,但是,发现雷纳后,急忙走来。
海伦(对雷纳):“你怎么啦,雷纳?”
雷纳:“没什么。没什么。孩子,你怎么不睡?”
海伦:“不想睡。”
雷纳又捂腹部,显得很痛苦。
雷纳(对海伦):“请把药递给我,就在那边的桌上,是一个圆盒。”
海伦忙取来药物,关切地问道。
海伦:“我帮你找医生吧!”
雷纳:“不,不!会过去的,谢谢!”
海伦坐在雷纳身旁的另一张帆布椅上。
雷纳(微笑):“你能在我们家留下,我很高兴。你不会走吧?你不会走吧?”
海伦笑而不答,但似又有为难之色。
雷纳:“你看,一切不是都挺好吗?”
海伦面露笑容,亲切地对雷纳说:“就是吆!”
雷纳情不自禁地去拉海伦的手。海伦凑到雷纳脸旁。在月光下,可以看到她含着眼泪的双眼。这眼泪是痛苦?矛盾还是欢乐?愉快?这只有海伦知道,但她更知道,她面前的道路将是艰难的。她预感到可能难以摆脱那个无赖弗朗克了。

37
老梅朗家的客厅,井然有条。
电话铃响。
海伦停止整理、擦抹灯具,走到电话前。拿起电话,聆听。
她的脸色驟变,她只是说了一句:“嗯”后,就挂上电话,匆匆外出。

38
湖边,渡船码头。木板搭成的码头伸向湖水。
一个男子靠在码头的木栏旁,眺望着远方,他身旁有一辆自行车。
海伦匆匆跑来,她站停在岸上,注视着这个背向着她的男子。
也许是听到脚步声,那男子转身:原来是弗朗克。他看到海伦后,不怀好意地微笑着,向她走来。海伦伫立不动,表情木呆。
弗朗克(狡黠地):“宝贝,我的好人,见到你真高兴。我真怕失去你了呢!”
他说着就想去吻海伦的面颊;海伦稍稍后退,躲闪。
弗朗克:“看来,你没有带儿子来吧?”
海伦依然沉默不语。
弗朗克:“看,你说得对,骑自行车来是危险的。你看,我这是给他带来的……”说着就从自行车的金属筐中取出一盒玩具,交给海伦。
弗朗克:“你打开吧!”
海伦拒绝接受、打开。她只是默默地、不安地注视着他。
弗朗克自己打开,取出一只绒做的熊。
弗朗克:“别这副脸。你看。很漂亮吧!他会高兴的。很美!很没吧,噢,海伦……啊,不对,是巴特里西娅。”
说罢,就得意地大笑。
海伦(严峻地):“别笑了!”
弗朗克(收敛笑容):“看起来,有什么事让你情绪不好吧!”
海伦:“快说,你要什么,然后让我走!”
弗朗克(谲秘地):“你知道我是怎么找到你的吗?”
海伦(冷淡地):“不知道!”
弗朗克:“报纸,是报纸!我当时就想应该关心各方大事么,于是就看报——”说着,就从口袋中取出一份报纸。
海伦没有等他打开,就要离去。被弗朗克挡住。
弗朗克:“你上哪儿?这儿不好?你看看这个!”说着就翻开报纸,让海伦念。
海伦木然站着,并不去看报。
弗朗克:“应当看看这篇报道。巴特里西娅·梅朗,富有的财产继承人。她的丈夫原是波尔多地区葡萄园主的儿子,从美国回来时,不幸身亡等等……我于是就想,这儿一定错了,因为照片上是你。我等了几天,没有你的消息,于是我就打电话给医院。”
海伦(烦躁地):“让我走!”
弗朗克拉住她的手臂,说:“我问了几个问题,你知道他们怎么回答的吗?梅朗太太已回到她在波尔多的婆家去了。我全明白了。我于是就说:海伦,总之,巴特里西娅,祝你幸福,因为这是你的命吆!”
弗朗克原想讨好海伦,但是海伦却无动于衷。
海伦:“你到底想干什么?”
弗朗克(狞笑着):“我要什么?我要你,我的心肝。”
海伦:“你疯啦!”
弗朗克:“什么?我疯了?”说着,他开始变得咄咄逼人。
海伦沉着地注视着他。
弗朗克:“首先,你为什么要离开我?因为是你离开我的!我当时是心情不好,这是事实。可我回来啦!”
海伦:“这不是事实,你撒谎。你从来没有回来过。”
弗朗克:“你要我说真话吗?那好,那是为了我的儿子。我才来到这儿的。我需要,海伦!我需要啊!”
海伦(愤慨地):“流氓!流浪!”
弗朗克(装腔作势):“我的宝贝,我的心肝,我要带走他,海伦,这是人道主义是不?我的儿子!海伦,我的儿子!就是梅朗家的,我也要带走。”
海伦显得痛苦。她知道,弗朗克是专门以此来讹诈她的。
弗朗克发现海伦沉默不语,便继续说道。
弗朗克:“我到这儿已十五天了。我打听。我知道你要继承什么财产,以后便结婚。总之,是这么回事,你要拉我一把!”
海伦(坚定地):“不!”
弗朗克:“你不愿意拉我一把?你为什么也不愿意?”
海伦怒视着弗朗克。
弗朗克:“你知道我会干什么吗?那就让巴特里西娅·梅朗从此消失,你要进监狱。人家会把你的孩子送进慈幼院,当你出狱时,就什么也没有了。你说,你愿意拉我一把吗?”
海伦低头不语,显得矛盾、不安。
弗朗克(得寸进尺):“你知道我是怎么找到你的?有一天,在饭馆吃饭,那是在波尔多……我要了一瓶酒,他们给我拿来一瓶彭台·卡内酒,恰好是梅朗家生产的……你看,真是天主有眼…我高兴极了。”
海伦又拾头,怒视着弗朗克。
弗朗克(威胁的口吻):“要是你拒绝,我就找报抵,找电视台,告诉警方。他们就把称当作话题,而这些人是有办法的。他们会谈你的儿子,会骂你。你喜欢别人骂你?当然不罗,我的心理感觉是很敏锐的。只要这桩丑闻张扬出去,你就会成为这个地区的嘲笑对象,太太!”
海伦(愤慨地):“我真该杀了你!”
弗朗克(冷笑):“是我们的梦想让我们活了下来?但是,我的梦想是什么,是去做买卖。但是钱从哪儿来?你要我去向谁借……”
海伦脸色变得愈来愈苍白,她无力地走到栏轩旁,靠在木栏杆上。
弗朗克:“我让你休息一会……你知道吗?海伦,总之,巴特里西娅,那老太婆是十分喜欢你的。她会痛苦,那几个男人也会痛苦,可是能干什么?无能为力!”
海伦(忿然):“你给我滚!”
弗朗克(油滑地):“生活,那是复杂的。给一亿法郎,我就销声匿迹!一亿法郞,很简单。”
海伦愤然,转身就跑。这一骤然的动作使弗朗克一时束手无策。他眼巴巴地目送海伦跑离。然后,耸耸了肩,从口袋中取出香烟,点燃,猛力抽烟,好象并不甘心。

39
夜已来临,老梅朗家一片寂静。
海伦拎着一只皮箱,轻声从楼梯上走下来,然后,向大门走去。
但是,当她正要开门时,她听到了声音,她转身,惊愕地发现……
雷纳带着疲惫、不安的神色站在客厅中央。
奈丽正要进入客厅,雷纳冷冷地对她说:“你别进来!”然后,转向海伦。
海伦拎着皮箱,呆站在原地。她也显得不安,甚至有几分内疚的神情。
雷纳来到她面前,拿下海伦手中的皮箱:“为什么你要那样做?啊,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对付我?”说罢,就抽泣起来,显得十分痛苦。
海伦:“太太,别这样!”
雷纳痛苦地抬头,含泪凝视着海伦。
雷纳:“巴特里西娅,巴特里西娅!我不准你走。总之,为什么?为什么?噢!巴……特里西娅。”
海伦让雷纳在一张沙发上坐下,搂着她的肩。
海伦:“噢,雷纳!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
雷纳(恳求):“别走!你别走!我爱你。”
话音刚落,雷纳突然后仰,昏厥了。
海伦(慌然地):“奈丽,快来!奈丽,快来!”
奈丽从厨房赶出来,快步来到海伦身旁。
海伦要她拿一杯水来,一面抱着雷纳。
奈丽将水递给海伦后,又慌张地去打电话。
海伦偎依着雷纳,让她喝水。雷纳无力地微张双眼,凝视海伦。

40
雷纳的卧室。
雷纳躺在床上。医生正在为她检査。在他身旁,海伦不安地等待着检査结果。
医生检查完毕,海伦不安她注视着医生:她想从医生的表情中了解雷纳的病状。
医生(对海伦):“我什么也不能跟你说。眼下,应当让她睡觉,没有别的办法。比埃尔和他父亲什么时候回来?”
奈丽:“我不知道,他们要去波尔多一天!”
医生(对奈丽和海伦):“那好,告诉他们,回来后就同我通电话。”说罢,要离去。
海伦又对医生:“你这就走?”
医生:“我还有一个病人。不过,我很快就回来,巴特里西娅!”
海伦陪同医生离开雷纳的房间,随他下楼,送他出门。
这时,电话铃响,海伦拿起听筒。她以为是比埃尔。
海伦(冲着电话):“是比埃尔吗?”
但是,她的脸色很快就变得灰白,原来电话中传来的声音是弗朗克的。
弗朗克的声音:“对不起,不是比埃尔!”
海伦(急促地):“在小丛林等我,就在教堂后面,离废墟不远。我和你讲清楚,我不愿在这儿讲。”
弗朗克的声音:“那好,晚安,宝贝!”
海伦挂了电话,显得焦虑、不安。她匆匆上楼。

41
夜,一片漆黑。
镇外的小丛林显得特别可怕,黑压压地一片,象似没有边缘的一样。
一个人影在来回踱步,从身影看,不难发现,这是弗朗克。香烟的火星忽亮忽暗,从这微光中,也可以揣测出他此时的心情是急切的。
海伦匆匆跑来。她离弗朗克几步后,突然站定。
弗朗克发现是他等待已久的海伦,兴致冲冲地跑过去,他热烈拥抱海伦。
海伦并不动弹,她垂着双臂任弗朗克吻她的面颊。
弗郎克企图吻她的嘴唇时,突然喊出“啊”声,随即变得木然,双眼突出,……慢慢地放开双臂,朝地下滑去。
海伦惊愕地看着他,然后又去看自己的双手……
手中握着的切肉刀沾满鲜血。她脸上并无恐惧之色,反而使人感到,她这时比数小时前更释然。她凝视着她脚下的尸体,双限闪烁着一种复杂的神情。
这时,传来吉普车声。
吉普车的前灯照亮了呆站在那儿的海伦。
比埃尔从吉普车上下来,快步走到海伦面前。他拥抱海伦,发现尸体,便低声喊:“巴特里西娅!”
海伦(冷静地):“我不叫巴特里西娅。我叫海伦·乔治。我……。是我杀了这个人,他就是我儿子的父亲,我并不是你的嫂子,不是你哥哥的妻子。我叫海伦。海伦·乔治!”
比埃尔惊讶地注视着海伦。
海伦:“在医院里,我同他们说了,他们不信。后来我就想,我就成为巴特里西娅·梅朗吧,我的孩子向我笑了。我当时是那么伤心!后来,我又看到了你们,你和你的父亲,当你们看到我和我的孩子时,你们都显得很幸福。”
比埃尔深情地凝视着海伦,丝毫没有打断她的意思。
海伦:“这一切就象是场梦。后来,又是雷纳……我也很幸福!那么幸福!我们在一起都感到幸福,是不是,比埃尔?我们很幸福!”
她说时,流下了热泪,她的声调是那么深沉,真诚。
比埃尔(紧抱她):“你的名字对我无关紧要。我爱你!我爱你!”
比埃尔热烈拥抱、亲吻海伦。海伦沉浸于幸福之中。但是,她骤然松手,她想到,还有她脚边的尸体待处理。
比埃尔好象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放开海伦。
海伦和比埃尔一起将弗朗克的尸体,推入沟中,然后上了吉普车。

42
梅朗家。客厅的灯火通明。
吉普车骤然停驶的声音传来。
比埃尔和海伦推门而入。
奈丽迎上去,对比埃尔说:“比埃尔,你妈要你去见她!”
比埃尔(对奈丽):“你照顾她一下。”显然,他是怕海伦出事。
海伦默默地在一张沙发上坐下,这时,她的心情显然是不安宁的,因为地坐了一会儿后,又上楼回自己的房间了。

43
雷纳的卧房。
雷纳半靠在床头,老梅朗坐在她床边。
雷纳看到比埃尔推门进入后,便带着无力的声音对比埃尔说:“孩子,到我这边来!”
比埃尔慢步走到雷纳的床前。
雷纳(对比埃尔):“你把她带回来啦?”
比埃尔:“带回来了,妈妈!”
雷纳:“她怎么样?”
比埃尔:“还可以。”
雷纳:“我不愿意别人对地使坏!”
比埃尔:“再没有人对她使坏了!”
雷纳(强露笑容):“那好!我原来也想象你一样做的!你到柜子上去取笔和纸来!”
比埃尔去取笔纸,雷纳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雷纳:“你你显得高大多了!好,你记:我,签署人玛丽—路易丝·阿涅斯夏尔洛特·巴尔曼基埃·梅朗……”
比埃尔在记,老梅朗默默地坐在妻子身旁,以示他是完全同意她的。

44
巴特里西娅的房间内。
巴特里西娅坐在婴儿床边,充满深情,凝视着已经熟睡的儿子。
奈丽进入房内。
奈丽(对巴特里西娅):“巴特里西娅太太,雷纳太太请你去!”
海伦:“我就去!”

45
雷纳的卧室。
室内除了比埃尔、老梅朗外,公证人又来了。
海伦进入室内后,看到这场面!她感到了困惑,她想同雷纳说明,但是,雷纳却用手势,要她别说话。
雷纳:“我不想听你的了。”(转向公证人)“你念吧。约克!”
公证人约克坐在椅子上,微微躬身,同雷纳打招呼。
公证人:“你晚上好,巴特里西娅。真是巧,我们见面时,总是要我念什么文书。”
雷纳(对公证人):“你念吧!”
公证人:“我,签署人玛丽—路易丝·阿涅斯·夏尔洛特·巴尔曼基埃·梅朗,是路易·马西安·梅朗之妻,在我们的公证人约克·巴索在场的情况下承认,曾于一九八二年十月十六日晚杀死了弗朗克,如司法机关查询,我们的公证人将是证人……”
海伦(惊异、不安地):“这不对!”
雷纳(对海伦):“你别说话!”
公证人望了一眼海伦后,又继续念:“我杀死了他,因为他威胁我的家庭,我是在十分冷静的情况下,用刀刺进他的腹部的。由于我无力销尸,因此我要我的儿子去替我倣,而他也做了。我自知病入膏肓,对我的所作所为是完全清楚的,也是自愿的。我愿作此声明,是想在无辜者在此案中被指控为杀人者时,有关当局能了解实情。”
公证人念完,转身注视雷纳。
雷纳安静地对众人说:“好了,现在,让我休息吧!”
比埃尔、老梅朗、公证人都退出。
海伦不安地想随众人离去时,雷纳却轻声叫住她。
雷纳:“巴特里西娅,你留下!”
海伦一怔,她转身。
雷纳(对巴特里西娅):“你过来!”
巴特里西娅来到雷纳床边。她犹豫了一会儿后,想启口,但是雷纳不让她说。
雷纳:“我什么也不想知道。我只要你听我要同你说的话:比埃尔爱你。他爱的人不多,但是他只要爱,就爱得很深。他要娶你,你们就住在这儿。我在你自己发觉前,我就知道你也很爱他了。一切会继续下去。但是,我知道,你们会想到我的。我知道。”
海伦热泪盈眶,她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雷纳的真诚,她只是说:“我不愿意,我不愿意……。”显然,她是想说,自己是不配的或者是想说,她原不想骗他们。
雷纳似乎已看出她的矛盾、不安心情,于是,带着慰藉的口吻说。
雷纳(亲切地):“忘了过去,巴特里西娅。你本不想做坏事……我知道……我失去了儿子……我找到了一个女儿……她不叫巴特里西娅!那又怎样?我爱的不是名字,而是你,孩子……现在,亲亲我吧,我累了,我要睡了。”
雷纳的声音愈来愈弱,但是,她眼中的光芒却如旧,她注视了一下海伦后,闭上了眼。
海伦(激动地):“噢,雷纳,我是多么热爱你!”说时,她的眼泪落在雷纳的脸上,把雷纳惊醒了。雷纳又张开眼睛。
雷纳(无力地):“小贝尔特朗呢?他睡了?”
海伦:“还没有!”
雷纳:“那你快去吧,让我一个人睡,好吗?”说罢,就紧闭双眼。但是,海伦不忍离开,她一直盯视着雷纳。她发现雷纳的头部突然向左倾,并滑下枕头。
海伦急忙冲过去。她发现雷纳已经永远睡过去了。

46
海伦的房内。
比埃尔和海伦的手臂上都戴着黑纱。两人并肩站在婴儿床边。
阳光透过窗户,直射房内,将整个房间照得十分明亮,使人感到,一切都充满生气。
比埃尔从婴儿床上抱起小贝尔特朗,他吻了吻小脸,然后,在海伦臂挽下走到窗前。
窗外是大片绿葱葱的葡萄园。
比埃尔不熟练地把小贝尔特朗直抱起,让他面对窗外,好象是有意让他观看葡萄园似的。
比埃尔(微笑,对海伦):“我相信他一定会喜爱葡萄的,就象我一样。”
海伦含情脉脉地凝视比埃尔,但是在她的目光中,又稍带某种不安的情绪。她是否想到了,她目前的幸福是付出了血的代价的,而这代价是否会使她今后永远宁静,就象离葡萄园不远的湖水,她不敢肯定。
但是,生活总是充满希望的,至少小贝尔特郎可以去享受这种希望,你看,他的蓝眼珠中,反映出绿色的葡萄园?而绿色不就是希望的象征吗?

(全剧终)

我嫁了个影子J'ai épousé une ombre(1983)

又名:I Married a Dead Man

上映日期:1983-02-16(法国)片长:110分钟

主演:纳塔莉·贝伊 维多利亚·阿夫里尔 弗朗索瓦·乌斯特 理查德·波林热 

导演:罗宾·达维 / 编剧:康奈尔·伍尔里奇 Cornell Woolrich/Patrick Laur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