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在读《秦怡传》,所以找出这部看电影来看。剧情温吞,结构松散,好在节奏舒缓,看起来还是比较舒服的。
老上海的弄堂,老奶奶,小屁孩,颇有《老房有喜》的感觉。但不同的是,《老房有喜》是偶像剧,讲述是王子与灰姑娘的曲折爱情故事;本剧是现实剧,讲述的是不同阶层在上海的生活,细微而真实,即便是十年后的今天来看,依然毫不失真。
男孩扣子一家是上海外来务工人员。爸爸是“蜘蛛人”,整日被悬在高空清洗大楼外墙,妈妈蹬着三轮车走街窜向收旧家电,自己在农民工子弟小学读书。学校条件简陋,而且很快要被拆了建高楼,他需要走远路去公立小学念书。扣子爱船模,然而家里负担不起这笔开销,只能在垃圾堆里搜集材料,自己做“环保”船模。
男孩Eric来弄堂奶奶家过暑假,顺便学中文。奶奶是老上海了,年轻时跟爷爷一起来这里打拼做生意,后来定居。Eric的爸爸妈妈都在美国,他自己也在美国长大。Eric调皮活泼,是个小暖男,酷爱录像,录弄堂里的一切:拄拐杖的老爷爷,收废品的三轮车,打闹的小姐姐......。奶奶家的弄堂也在拆迁范围内,奶奶要拿出一大笔钱去交新房的首付了。
女孩小雪是个叛逆期的少女,家境优越。然而她总是感到孤单,父母离异,爸爸远在巴黎,妈妈是大楼设计师,工作很忙,只关心她的成绩。她每天除了对抗母亲,就是跟网友聊天,进而见面。
电影展现了三个阶层。然而也仅仅是展现,并没有一件事情或者一个线索将三个阶层串联起来,即没有一个共同的矛盾冲突。
扣子与Eric的交集在于,扣子一家捡到了Eric奶奶丢的用来交首付的钱,几经矛盾纠结,还是将钱交给了居委会。Eric与奶奶想找到扣子一家感谢。
Eric与小雪的交集在于,小雪夜会网友,不想遇上的却是一个坏人,Eric见义勇为救了小雪,小雪感激他。
扣子与小雪从头至尾,并不认识彼此。他们仅有过两次交集,一次是在小雪学校门口:小雪妈妈开车送小雪上学,扣子妈妈骑三轮带着扣子经过学校门口,差点撞上小雪,学校保安上前来驱赶。那一瞬间,小雪心里或许会有一句‘讨厌’,或许波澜无惊;扣子妈妈想的是,城里的孩子就是好,暑假还要补习。还有一次是在船模大赛上,扣子和妈妈因为不懂参赛规则不能参加比赛,做在长椅上失落,小雪和妈妈前来感谢Eric,也坐在长椅上。然而他们没有相认。或许电影的意图即在此:两个阶层相差悬殊的人,并不会有交集。
这一点与《老房有喜》又不同。《老房有喜》也有三个阶层,以吉祥为代表的外来务工人员,以“李奶奶一家”为代表的老上海,以苏小鹏为代表的富裕阶层。然而吉祥是来上海念书的大学生,在李奶奶家当家教与保姆,住在李奶奶家,所以老上海多少是接纳吉祥的;苏家之前是上海的大户,后来搬去台湾,现在搬回来,而且吉祥与苏家小少爷恋爱了。所以他们之间的阶层矛盾并不激烈,取而代之的是房子的矛盾,老上海要“住房”,苏家要“收房”。而《我坚强的小船》中,扣子一家是被排斥在外的:当扣子去居委会还钱时,居委会工作人员以怀疑的口吻询问:“你这小孩,哪来的这么多钱?””你就是那个收垃圾家的小孩吧“。扣子露出桀骜又受伤的表情,同样的表情也出现在船模大赛上,他与妈妈因为不懂参赛规则而被工作人员拒绝时。扣子心里是很不服气的。如果说前一次是居委会的排外与轻视,后一次并不是工作人员有意为之。所以像扣子一家这样的外来人员,想要在新的城市立足,融入这个环境,除了要克服本地人的排外与轻视,还要学会接受规则。这些,也许知识与思维的改变帮的上忙,也许帮不上。
电影在细节方面还是花了心思的:比如扣子心心念念用垃圾做了一只小船,视若珍宝,而小雪不开心时,可以随手打翻家里装饰用的小船,毫不在意;比如小雪愿意跟网友聊天见面,可能也只是因为那个网友叫“小矮人”而已,小雪怀念小时候与爸爸一起玩“白雪公主与小矮人”的游戏等等。
出身是由不得自己选择的,改变是一生的主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