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09-04-22

夏夜的微笑:魔灯最初的亮光

大影节干得最靠谱的一件事儿,也就是整了个伯格曼电影周。
我昨天去电影学院看,进门没人收票,很随意。那个在豆瓣上假借Nail的ID卖90一套的童鞋啊,我真被您雷了。
北极熊要上厕所,我在入口处左右摇晃,看到一个拾荒者一样的瘸腿爷爷进了场子。
第一部放了《夏夜的微笑》。我想到小时候被翻烂了的那本《莎士比亚戏剧故事集》里的《仲夏夜之梦》,跳跃的精灵气质,森林里的盛宴。演至结尾,几个中年阿姨坐到了我附近,她们看起来像是普通的家庭妇女,说着外乡话,又或者只是门口保安的熟人。她们对俄罗斯轮盘赌的情节很中意,看得十分投入。伊格曼满脸黑碳的沮丧样子逗得阿姨们咯咯笑起来。《假面》开始,她们被钉子扎手的镜头吓着了,看完字幕,断定这个片子没意思,集体撤了。
白居易给乡村老妪读自己的诗,看她听不听得懂,以此作为诗歌价值的一个重要评判标准。
这是魔灯最初发射出的光,温暖而微弱,人心被黑暗笼罩,形成90分钟的天堂或者地狱。我们活在胶片支支丫丫的转动里,留下笑与泪。至于此后《第七封印》种种,应该是更观念性质的,形而上的深邃。它们脱离了《夏夜微笑》里世俗的笑料和悲欢离合,转向更令人头痛的问题,这也是更被世人津津乐道的伯格曼,他是伟大的电影作者,他是北欧哲人,他是欧洲艺术电影的圣三位一体的其中一个60度角。
当然,在《夏夜微笑》里并非没有这样的命题雏形,只是被具有古典喜剧气质的叙事淡化,躲藏在琐碎可爱的情节里,被美丽的女演员们包在大群摆下,化成人间烟火。伯格曼自己的世俗关系处理得并不尽人意,他也许没有办法再继续编派俗气圆润的啼笑皆非。他硬朗冷漠的不妥协的鼻子,他自儿时便落下的皮肤饥渴症,驱使他成为了现在的英格玛伯格曼——被更大的光环笼罩,受世人景仰,养活了一群以研究他为职业的寄生虫。那一缕魔灯最初的亮光,悄无声息地自动退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