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的“物哀”美学由最初的语气词发展为多种情感的感慨,再到包含着对整个社会世相的共鸣,它已经成为日本民族共同的美学意识,成为日本美学的根基,蕴含在文学以及影视作品中。电影《雪国》改编自川端康成的同名小说,小说中作者用细腻寂寥的笔触为讲述了一个悲情的幽寂的爱情故事,爱情故事的外壳之下,又饱含着对下层女性深切的同情以及对时势的反抗。电影中,这种情感更加具象化,小说中的悲哀与同情贯穿于中,传递出属于日本传统的“物哀”美学特征。
电影中角色的设置具有强烈的悲情色彩,电影中将主角聚焦于处于社会底层的女性—艺妓,角色设置上与战时的社会环境格格不入,但是这些女性角色却不是娇媚的,电影中的驹子虽迫于无奈成为艺妓,却坚持写日记,仍对爱情保持着幻想,它的身上没有流转于花市中的胭粉气息,而是留有少女的矜持与纯洁。小说中的驹子在岩下志麻的演绎下平添了一丝高贵端庄的气息,这种气息又与命运构成鲜明的对比,使得这个角色呈现出巨大的悲情色彩,她的那些努力看来是虚无的,没有意义的,从而蕴藏着巨大的悲伤,导演将这种哀情与怜悯着重诉诸于驹子,传递出对下层女性命运的同情与无奈之感,有着强烈的悲剧性色彩。
电影中不但透过人物呈现出“物哀”的美学特征,导演也致力于在画面中呈现出共通的情感。其中,有一个很具有代表性的画面。画面中,驹子作为前景跪在前面煮茶,岛村作为中景站在门旁看烟花,后景是绚丽的烟花。三者呈现出双重的对立关系,岛村作为核心人物,与驹子和烟花都具有对立性,他和驹子注定无法长久,而他与外面的社会也是无法共通的。这个画面中,看似有着双重的对立,但男女主角之间的情感纠缠已然不重要,而是上升到对社会世相的感慨。此时的世界是动荡的,随时爆发着危机,而岛村对社会状况却是毫不关心的态度,他逃避拒绝了解当今社会局势,此时窗外的烟花有着更多的情感指向,象征着美好祝愿的烟花与此时的岛村构成了一种对立关系,人对时局的反抗,人与社会的隔离,在绚烂烟花的映衬下,这种隔离带有忧寂虚无的诗意气息。
对于“物哀”美学特征的呈现唯一有些美中不足的是结局的处理。小说中,叶子从二楼摔下来,像一个幻影一样离开了人世,在岛村看来,她像是非现实世界的幻影,文中这样描写道叶子的离去:“不知为什么,岛村总觉得叶子没有死。她内在的生命在变形,变成另一种东西”电影中,导演对于结局却进行了现实性的处理,叶子带着被烧伤的脸存活于世,余生面对的都是需要解决的现实因素,这种处理方式脱离了小说中叶子神秘的虚无感,虚幻的人物形象,她的死去使她具有超脱性,达到灵魂上的自由,又回归到了自然之中,而电影中的结尾回到了四个人纠缠不清的爱情之中,缺少美学意味上的虚无感以及自然美的呈现。
电影和小说相比虽有不足,但导演透过荧屏传递出的“物哀”美学色彩,让观众对人物有更为立体的感受,文本中飘渺的虚无感,有了现实的投射,使观众在现实中达到共情。
🏷️写在最后的碎碎念
这篇影评距离现在已经很久了,疫情让时间变得模糊起来,今天翻阅文件的时候看到总觉得距离现在很近,算算时间也有快两年之久了。现在看来还很稚嫩,有很多不足之处,但有地方记录终究让它有了留存地,不至于流浪在没有编码的文件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