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月5日晚,广东省广州市公安局通报称,11天前的2016年12月25日,逃亡21年的嫌犯陈恩年,在云南省瑞丽市向当地的警方自首。
广州警方迅速派遣队伍赶往云南瑞丽,对陈恩年进行了紧急审讯。
警方透露,陈恩年由于患有严重的肺结核,身体状况欠佳。在潜逃的21年间,他一直未再组建家庭,非常渴望见到家人,尤其是他的孩子。然而,陈恩年与妻子之间的关系早已疏远。当警方前往他家中调查时,陈恩年的妻子反应激烈,声称丈夫的死活与她无关,并要求警方不要再找她。
陈恩年的自首让警方有了突破口,但同时,他也有意保持了和另一名主犯陈恂敏的沉默。相比于陈恩年,陈恂敏才是当年大劫案的核心人物。然而,警方的现代刑侦技术却可以揭开这个谜团。通过大数据信息研判和视频截图等方式,警方锁定了已经改名易容的陈恂敏的行踪——在云南瑞丽。
瑞丽市位于云南省的西部,隶属于德宏傣族景颇族自治州,其西北、西南、东南三面与缅甸国的山水相连。瑞丽是中国唯一按照境内关外模式实行特殊管理的边境贸易区。
时间回到2017年1月6日,地点在瑞丽市人民路团结建材市场。几位便衣民警出现在陈恂敏的面前,陈恂敏异常冷静,说:“我知道你们来找是怎么回事,我配合你们。”民警问他叫什么名字,他回答:“陈恂敏。”随后,他又告诉民警:“从1号开始我的心就一直跳的厉害,我就预感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我知道你们一定会来的。”
陈恂敏被戴上了手铐,他又问民警,能不能借个手机交代一下生意上的账目?身边的几位便衣警察交换了一下眼神,估计陈恂敏也没有必要再耍花样,于是就同意了。
在被戴上手铐后,陈恂敏感激地接过电话,给妻弟小杨打了个电话,说:“你在哪?回店里。我有事出去,店里没人。”然后他交代了一些其他生意上的细节,都是关于供货商和客户两端的具体事宜。最后他说:“你去找老陈收账一共是60个,到期了拿到钱给你姐处理,照顾好你姐和外甥们。”他的弟弟问他:“哥这话什么意思?你要出门?怎么没听你说过?”他回答:“这是20多年前的事了,你们理解不了,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
说罢陈恂敏挂了电话,整通电话持续了4分钟。店面前路过的人看不出任何的异样,还以为店里的几个汉子是来买瓷砖的。当陈恂敏被警方带走时十分的平静,甚至连周围的商户都没有察觉。小杨自然知道姐夫口中所说的“60个”是60万的意思,这笔欠款不少,他自然要抓紧去收。
不过当两天后小杨赶去老陈那里收账时,对方只承认30万,小杨懵了,明明是60万怎么变成30万了?他想问问姐夫,但却接到警方的通知,姐夫已经被警方正式批捕。
2017年1月6日,小杨从瑞丽市刑警大队领回了一条皮带和一个纸条,这是姐夫拜托警方交给姐姐的东西。纸条上写着:“20多年了,都结束了,我也返乡了。老婆你要照顾好三个孩子,要独立自立。”落款是莫毅志的名字,后面还画了一对括号,括着三个字:陈恂敏。原来在杨家两姐弟以及三个孩子的眼中,一家的顶梁柱一直是莫毅志,为何又冒出另一个名字:陈恂敏?
现在,就让我们来走进陈恂敏的人生。
搭伙
陈恂敏,1969年8月7日,出生于广东省清远市阳山县,其父为国家机关干部。他从小生活宽裕,不愁吃穿。早在学生时代,陈恂敏便已表现出不安分的特质,他痴迷于广东评书中的英勇人物。在学校,他常常与一些男同学结成小团体,或挑衅找茬,或欺负弱小。显然,陈恂敏是这些学生的“头目”,令老师十分头疼。然而,他的学习成绩一直很好,高中毕业后考上了广州大学桥梁专业,从此离开了清远,前往广州。
在广州求学期间,陈恂敏游历了这座繁华都市,使其形成更加全面且独特的认识。毕业后,他选择回到老家清远市,进入公路局工作。虽然他的家庭背景优越,但他并不满足于体制内的工作,于是在工作期间积极结交各界朋友,最终承包了一家改制工程公司。他利用自身资源以及人际关系网,以各种名义组成一个活跃在灰色地带的圈子,人们尊称他为“敏爷”、“师爷”、“公子”、“老爷”等。
在陈恂敏人生的前26年里,他的经历比大多数人丰富得多。据说截至1995年,他的资产已高达数百万。与他有过生意往来的人回忆说,他是包工头,财大气粗,不仅自己享受美食、出入豪华场所,还能带动周围的人一起消费。后来陈恂敏逐渐扩张势力,以江湖义气或金钱美色等手段招募了一群人围绕在他身边。
其中一位是何伟光,他是广州大学建筑专业的毕业生,后来带着一群民工承包工程,成为包工头。他与陈恂敏是初中同学,认为陈恂敏有胆识、敢想敢干,能拿到利润可观的工程,于是决定紧跟陈恂敏。
时间稍作回溯,来到1991年10月,那是一个宁静的夜晚,没有月光,山间一片漆黑。
阳山县城外的一条山路上,警方接到了一起骇人听闻的凶杀案。一名吉普车司机被人残忍地杀害,车上的血迹斑斑,司机斜躺在驾驶室里,表情中充满了恐惧。这个案子引起了警方的高度重视,他们迅速赶往现场进行勘察。
通过细致的调查和访问,阳山县警方排除了仇杀、情杀等可能性,推测为劫财案件。然而,案件的进展并没有什么头绪,只有一个看似有用的线索:司机生前曾经给妻子发过一条信息,说送两个学生回家。
遇害的司机名叫陈凯亮(化名),他和妻子廖晓宇(化名)刚刚结婚一年。两人是自由恋爱,感情深厚。可惜的是,幸福的日子才刚刚开始,陈凯亮便惨遭杀害。
为了维持生计,夫妻二人举债3万元,购买了一辆吉普车跑出租。然而,陈凯亮的离世让这笔债务全部落到了廖晓宇的头上。更加糟糕的是,廖晓宇此时才刚刚怀孕4个月。在得知丈夫遇害之后,廖晓宇悲痛欲绝,肚子中的孩子险些就流产了。好在她的父母及时将她送到医院,才保住了母子平安。
遭受如此人间惨剧,廖晓宇心如刀绞,她要求警方尽快破案,将凶手绳之以法,好让亲爱的丈夫在天之灵得到安慰。阳山县警方也感到了巨大的压力,但他们毫无线索,无从下手。此后此案成为积案,石沉大海。
原来,这起命案也要记在陈恂敏的头上,当时正在读大学的陈恂敏、何伟光为了抢车,联合其他二人一起杀害了吉普车司机,该司机身材魁梧,自然激烈反抗,最后是血溅一车。陈恂敏一看这车没法用了,于是弃车而走。
此外,陈恂敏还从自己的工地上挑选可用之人,例如他的老乡袁长荣和广西人吴兆全,成为他网罗的对象。袁长荣和吴兆全曾一起在广西柳州当兵,结伴到工地打工,他们身体素质很好,性格强悍,在众多农民工中颇具话语权。
有一次,一个当地恶霸带了十几个打手到陈恂敏的工地上闹事。恶霸声称:你们这帮人给我听好了,想在这里干工程,土方运输的活得联系我老李才行得通的,知道吧?原来这个所谓的老李是当地专门承包土方渣土生意的混混,这门生意可谓是空手套白狼,花些钱租一些渣土车到工地上拉土方,工程方要给他们钱他们才肯拉,而拉走的土方倒手便卖给别的土方工程,两头赚钱。
当老李听说附近一处修路的工程竟然没有用自己的渣土车队后十分生气,便带着手下来挑事。老李一进工地大门就打了保安,又命令手下的混混将食堂附近的垃圾桶都踢翻了,菜汤、污水横流,臭气熏天。其中一个比较年轻的工程经理刚想跟老李打交道时,就被他推了个踉跄,并听他说:嘴巴没毛,办事不牢。这个工程经理脸上有点挂不住,憋红了脸说:“老哥你横自有你的道理,但我们在这干活也是合理合法的!”?
“合你老母!”老李一瞪眼一巴掌将工程经理打得眼冒金星。
军人出身的袁长荣和吴兆全哪里看过这种混账人,于是他们一左一右朝着老李就冲了过去。老李的一声惨叫后被掀翻在地。随后两方人员就开始混战。袁长荣和吴兆全勇猛异常,对付那些小混混简直是手到擒来,基本都是一招制敌。
“别看他俩动作不帅,但特别有效。”
事后,工程经理回忆起来,谁都别想靠近他俩,近身就挨打。最后在袁长荣和吴兆全的带领下,众工友将老李一群人彻底赶走了。陈恂敏从广州回来之后,听完汇报后哈哈一笑并没生气。他暗地里操作将老李曾经打伤村民和强奸妇女的事情透露给熟悉的警察知道后没过几天老李就被逮捕了。
此次事件之后袁长荣和吴兆全进入了陈恂敏的视线,并受到了重用,还把工资翻了一番。
陈恂敏在公检法工商等执法部门也有不少熟人朋友。为了拿下另一处工程,陈恂敏请了一大群人吃饭喝酒,在酒桌上他跟清远市建设银行押钞股长何永新相识,一来二去陈恂敏多次宴请何永新两人成为朋友,陈恂敏总想干点大事。
何永新就纳闷了,问:“兄弟,你干工程一年能挣这么多钱,还不叫大事儿?像我这样累死累活,才挣一份死工资。对比下来,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陈恂敏又满上一杯酒,说:“其实区别不大,我干得摊子虽然大,但大也有大的难处,动一动都是钱,也是捉襟见肘。”
一来二去之后,何永新就被陈恂敏说服了,同意合伙。
后来,何永新就跟当时的建行保卫科科长刘光一起,从银行盗取了5支枪,这5支枪刚从上级部门分派下来,说是要补充基层金融机构的武装力量,以免发生不测。何永新和刘光认为这5支枪刚刚分配下来,单位还没有建档,于是就大胆的偷了出来。再后来发生的惊天大劫案,可以说是成也是这5支枪,败也是这5支枪。
陈恂敏野心很大,总想着承揽更大的工程,但缺乏资金,便将目光放到了银行运钞车上,他原本的计划是将抢来的钱注入自己的公司,以便公司的业务再上一个台阶,顺便把钱洗白。
1995年10月17日,接近中午的时分,清远市区的一家银行的工作人员,如常地准备外出吃午餐,刚一打开侧门,忽然就窜进来了两名劫匪,他们手持枪械,工作人员被推着退回了银行里面,继而,劫匪朝着天花板上开了一枪,银行内的人员被吓得,都乖乖蹲在了地上。劫匪们只谋财,用一个大包将银行保险柜里的现金装走就迅速撤离。事后清点发现,被抢走了21万元,所幸无人受伤。
目击者声称,两个劫匪是骑着自行车离开现场的,绕了一大圈之后,来到了一家小饭店的后门。
两个劫匪是骑一辆自行车逃离现场的,事后清点被抢走了21万元,不幸中的万幸是无人受伤,两名劫匪绕了一大圈来到了一家小饭店的后门,走了进去。这两名劫匪,一个是之前提到的袁长荣,另一位是何冬海。
这家饭店的主人叫陈恩年,他也是陈恂敏的老相识了,两人是高中同学,且老乡。陈恩年也是阳山县人,他出生在青莲镇,因此他的小饭店也开在了青莲镇的马路边,到陈恂敏发达后,陈恩年便选择跟在他的左右。陈恩年和老婆一起开了这家店,但是两人感情不和,一直吵吵闹闹,饭店也无心经营,只想着跟着陈恂敏“干大事”。
再后来,陈恂敏、陈恩年、何伟光、何永新、袁长荣、吴兆全、何冬海,这7个名字,真的跟一件大事关联起来。
干大事
1995年12月22日早上7点25分,广州市番禺区的一家银行门口前,一辆运钞车如期而至。在这辆运钞车上,载有人民币1320万元,港元241万元。突然间,五名持枪歹徒,呈扇形从各个方向向运钞车扑了上来。一名歹徒拉开了驾驶室门,将司机拽出车外,司机惊慌失措地呼喊,歹徒接连扣动扳机,将司机当场射杀;其余四名歹徒将枪口调转向了押款员,所幸押款员找到了掩体开枪反击,才得以保住了性命。
一阵混乱的枪声之后,歹徒们占据了上风,他们迅速跳上车将运钞车开走,整个过程只有两分钟,这笔巨大的钱款,成为了当时新中国成立以来最大的武装劫钞案。
案发后,番禺市公安分局报警中心警铃大作,武装特警迅速出动,在不到5分钟的时间内,4名全副武装的特警队员骑着摩托车赶到了现场。此时,空气中的火药味还没有完全消散,地面上散布着十几枚弹壳,旁边的水泥花坛被劫持而走的运钞车撞掉一块。在血泊中,中弹的运钞车司机已经停止了呼吸。
5个劫匪开着运钞车直奔码头,七手八脚的将巨款搬到船上,开船的是袁长荣的老表温氏兄弟,按照计划他俩不参与抢劫,只负责运输和撤退,而拿到手里的钱确实不在少数,每人50万,如此便宜的事情,也难怪温氏兄弟会一口答应下来。
押运车的车门被打开之后,面对几大箱的人民币和港币,大家只顾闷头搬运,5名劫匪登上397号船,温氏兄弟立刻开船,从广州逆流而上驶向清远市阳山县青莲镇他们的老家,而开船前从船舱里钻出两个人下了船,而后钻进运钞车中,发动马达快速驶离码头。这两人正是幕后操纵者敏爷陈恂敏和他的好友陈恩年,在案发现场,他们从未露面。
由于在抢劫的过程中闹出了人命,陈恂敏和陈恩年心里清楚,现在应该是满城风雨,所有警察都知道这件事情了,而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时任广东省公安厅副厅长的朱明建当即在值班日志上批示,要求全省查控这辆运钞车。不到半小时,整个广东南部所有的陆路交通要塞包括海面都被严密的控制起来。刑警大队现场勘查结果显示,劫匪一共开了9枪。当天下午5:57,广东省公安厅刑侦部门经过检验发现,枪支跟建设银行清远支行的配枪相匹配。专案组立即驱车北上,半个多小时内奔驰70公里到达清远,并迅速的核实枪支出处。
追查过程中,专组人员发现在建设银行担任保安的何永新原定于案发前三天即10月19日结婚,不但婚礼推迟了,人也不知去向了。
警方在调查何永新周围的人时了解到,他原本是一个尽职尽责的押钞员,但是近年来却变得挥霍无度,与一群出手阔绰的人为伍,最终欠下巨债。警方迅速搜查了何永新的住所,但没有发现枪支,但发现了残留的枪油痕迹。
12月23日凌晨6时许,广东省厅立即向全省及毗邻省区公安机关发出了通缉令。经过紧密的侦查,专案组发现这起案件是经过精心策划的。清远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副支队长黄琳绣是当时专案组的一员,她仍然记得案件的每一个细节。据信息显示,这伙人在案发前一个月就开始在案发现场附近踩点,而且在此之前还在清远抢过银行用来练手。
警方在后期缴获的涉案物品中发现了一张详细的地图,上面标注了嫌疑人的逃亡路线,包括前期踩点的车辆选择、车牌号和逃离路线等。专案组发现劫匪很可能租了一艘运煤船从水路逃离番禺,于是立即下令对河道进行搜查。然而,经过两天的梳理,仍未发现嫌疑人的踪迹。
根据线索推断,他们可能前往清远阳山或英德方向,但具体位置无法确定。警方连续传讯了40多名相关人员,最终确定中国建设银行原保卫科长刘光有重大盗抢嫌疑。经过审讯,刘光交代了1995年5月与押钞股长何永新从清远市建行保险柜里盗走枪支的罪行,并将枪支交由建筑包工头何伟光保管。
沿着这一线索追查下去,警方发现何永新和何伟光案发前突然失踪。同时,调查还发现何伟光与陈恂敏等人经常一起吃喝嫖赌,负债累累。12月23日警方查出清远市人何永新等人于11月16日至18日曾入住案发现场附近的龙泉酒店802房,并有三个电话打入清远市。案发后陈恂敏也去向不明。
清远市警方基本锁定,劫匪均为清远市人。警方在何永新家找到了7张没有发出的请帖,他原定于12月19日结婚。这7张请帖中包括陈恂敏、陈恩年、何伟光、袁长荣、何冬海等人的名字,他们都是清远阳山县人。专案组决定将搜捕重点放在清远市阳山县,从籍贯入手调查人和船的踪迹,而这请柬上的7个人的名字,也成了警方重点搜捕的嫌疑人的名字。
很快,阳山县传来了一条关键线索,其中一个嫌犯袁长荣的表哥温玉坤、温石其两兄弟运营着一艘运煤船,船号为397。巧合的是,案发后这几天,袁长荣和这两个表哥都不见了。阳山警方经过走访调查,最终核实,在案发的前一天,袁长荣的确租了温氏兄弟的397号船并驶离港口。种种线索表明,这伙劫匪很可能经水路去了袁长荣等人的老家。
案发后的第九天,警方在青莲镇的码头找到了寻觅已久的397号铁壳运煤船,温玉坤、温石其两兄弟当时正住在船上,当场被警方擒获。当时,警方整整两天三夜没有合眼,来审讯这两兄弟。到了第三天凌晨,温氏兄弟终于开口,交待了约定的接头地点、船上商量的细节以及藏匿赃款等关键信息。这些口供经过交叉验证,警方锁定了嫌犯名单和部分赃款的藏匿点。
随后,警方在飞来峡打捞出被沉水底的100多万现金,除开现金之外,还有银行票据和公章发票,都一并飘在了水面上,据温氏兄弟交代,开船的时候船上放满了箱子,根本下不去脚,也只能坐在钞票上。
在赃款被起获后的第三天,警方在几名案犯的老家青莲镇展开了搜查行动。根据群众提供的线索,疑似袁长荣和何冬海的人出现了,专案组带领攻坚队紧急出发,并在霞头管理区新坡村的一栋民房的阁楼中发现了两名嫌犯袁长荣和何冬海的踪迹。经过激烈的交锋,袁长荣和何冬海被攻坚队制服,连夜从水路押回。警方从袁长荣、何冬海的身上缴获两支54式手枪及余下的7枚子弹,但身上的赃款很少,只有4万元,其余的巨额赃款不见踪影。
这些钱藏哪了呢?经过突击审查的持久战,两个人终于熬不住,交代说,钱藏在了袁长荣家的祖坟里。
青莲镇位于英西风林地带,这里拥有着典型的喀斯特地貌,袁家祖坟位于一座崎岖难爬的山上,祖坟的上方都是大石头,为了找到袁家祖坟内埋藏的钱财,办案民警只能是徒步上山,一来一回就是大半天,民警干脆用扁担挑着两个筐,一头挑着米和菜,爬山途中饿了还可以自己做饭吃,另一头准备用来挑挖出来的赃款,在袁长荣的指认下,民警在祖坟背后发现一个洞口,在仔细挖掘之后发现里面竟然埋藏了400多万现金,民警们看到这些带着泥土的崭新人民币。为了不引人注意,民警们吃完饭之后用扁担挑着现金就下山了,然后再用船把钱运回了清远。
躲藏在老家的袁长荣和何东海落网了,另外三人何伟光、何永新、吴兆全则逃到了广西。吴兆全的老家在广西省藤县,他对那里相对熟悉。他们沿着位于清远连山县西部的阴阳关附近的道路逃至广西,图中遇到了警方在检查站设置的关卡。然而,这三名逃犯雇佣了一辆货车,并在一家饼干作坊购买了100箱饼干,将其藏在货车里。他们告诉司机,如果遇到盘问,就说他们是专门运输饼干到广西销售的。与此同时,他们还藏有400多万元的赃款在车厢里。
当他们过阴阳关时,民警进行了例行检查,三名持枪的逃犯早就盘算好——一旦民警打开车门检查饼干箱,他们就一起开枪杀死民警,然后杀死司机并强行冲卡通关。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由于把守关卡的民警任务繁重,他们没有进行仔细检查,结果放行了货车。否则,另一场枪战就不可避免了。
吴兆全是军人出身,反侦查能力最强,货车一进入广西,他便更换了车牌,然后就近将司机放在了一个县城,给他钱让他自行回家。然后吴兆全开着货车瞎跑一通,先后去了广西梧州、藤县、省会南宁以及桂林,每个城市都不过夜,想睡觉了就找一个农村停下车给点钱,睡在老乡的家里。
何伟光、何永新、吴兆全三人进入广西之后,先到了梧州找了一家酒店住一下,马上买了身新衣服换上,然后就去桑拿按摩玩乐了。陈恂敏坚持认为女人是祸水,案发前他一直叮嘱团伙内的所有成员不要结婚,不要谈女朋友,即便结婚的也要尽量疏远。他说女人玩一玩就行了,放太多的心思会祸害我们的大事业。
果然,他们就坏在了女人身上。
何伟光对男女的床榻之事有一种执念,即便是在被通缉的时候仍是死性不改,他偷偷的联系女友兰芳芳(化名),让其提早赶到柳州,自己则从梧州启程去柳州会合。获此消息后,专案组成员、等人火速赶往柳州,扮成有钱的大佬分头去柳州全城,当时仅有4个桑拿馆进行了侦查。侦查中其中1名按摩女认出了兰芳芳的照片,一看就问:“这不是方兰吗?”
专案组成员一想兰芳方兰,不就是姓氏和名字对调一下,看来有谱。根据这个按摩技师提供的线索,警方顺利抓获了兰芳芳。随后很快将何伟光等人的行踪也摸排清楚,提前在一个小宾馆中进行布控,实施抓捕——
何伟光一见警察到来,吓得钻到了角落里,双手抱头,他悔不当初,但并不是为了自己的罪行,而是后悔没有分头行动。而何永新因为自己做过刑警,自然知道刑警的手段和各级领导破案的决心,他平静的被刑警压倒在地上,背起手戴上了手铐。
吴兆全从床上弹了起来,挥拳猛击第一个冲进房间的刑警,他凭借自己军人的敏捷和身手要搏上一搏。刑警始料未及被吴兆全打倒了,手枪也被打掉了,吴兆全找着机会,飞快地朝窗户冲了过去,他用力一推,窗户只开了20公分的小缝,在那个时候,宾馆的窗户是有定位器的,卡住不让人全然打开,避免在高空丢下重物,乃至避免想不开的人自杀。这次定位器给警方帮大忙了,吴兆全准备敲碎玻璃的时候,被两个刑警从身后制服。
动手实施抢劫的5个劫匪全部被抓捕归案,但劫案的策划者,2个主谋,却依旧踪迹全无。
警方料不到的是,这一下消失,就是整整21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