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
“阿美娜。”
“你几岁?”
“我比马迪小。”
“马迪是谁?”
“我的侏儒哥哥,他有病。那个就是,穿黄色外衣的那个。我们今天带他去看医生,去了医院。”
“你爸爸是做什么的?”
“他走私,用骡子运货去伊拉克,再把别的货运回来。”
“你有妈妈吗?”
“没有,她生我妹妹时死了。现在露珍是我们的妈妈。”
“谁是露珍?”
“我姐姐。”
“露珍在这儿吗?”
“不,她在家照顾我妹妹。那个是阿勇,我哥哥。”
“你家有几个孩子?”
“三个姐妹,两个兄弟。”


一分十五秒。非常简练精彩。
黑屏的一大一小问答形式的采访对话,既非常清楚的概括了阿美娜复杂的家庭背景,又巧妙的利用起了打字幕的一段通常会很闷的时间,引起观众兴趣,迅速将观众拉入电影。






拍摄手法冷峻客观,没有任何抒情甚至背景音乐。镜头基本上是与人物平行的,无论是孩子还是畸形的马迪,无论多么矮小,都是用的等高的镜头,表现了客观的眼光。对于孩子间关系的表现,用偏上的中近景,而很多时候,在寒冷的伊朗,在走私用的骡子都要喝酒暖身的时候,对于雪景中,在枯枝旁的孩子们,作者却选用远景,常常将枯枝作为近处景物,白色的雪地给人震撼,而孩子们在稍远的镜头中心,显得那么渺小又那么重要。
叙事的特点在于,画外音叙事者是妹妹阿美娜,但是影片的主角确是坚强的男孩阿勇。




没有炫技的长镜头,没有紧张的剪切,一切都像是生活一样,平缓而冷酷。
摄影机就像一个沉默的上帝之眼,默默的带领观众注视着这一切。甚至让很多人产生了是纪录片的错觉。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独生子女的我们,似乎从来没有想过世界上还有这样生活的孩子。他们12岁就要成为家里的男主人,抛弃孩子的身份,冒着被地雷炸死的危险走私养家。
这些孩子,各个都是大人。姐姐为了救弟弟马迪嫁人,却只换了一匹骡子;马迪身为残障,看着家人为自己付出,看着自己被人嘲笑嫌弃却无法反应;长子阿勇保护家庭,辍学养家;阿美娜也承担了照顾家庭的重担。这些孩子里,似乎只有那个着墨不多的小妹才有孩子的天真,她抱着一个破娃娃躺在姐姐怀里,不知道这是哥哥姐姐们牺牲了童年换来的。






大家都不会忘记,在雪地里,阿勇和阿美娜被逃跑的孩子抛下,他们雪地里抱着马迪喂药的场景。阿美娜不停的亲吻马迪,为他冰冷的手保暖。无论环境怎样恶劣,弟弟妹妹都不抛弃,不放弃这个可怜的小侏儒。每当听到他们“啾”地亲在他脸上,我的心都要“揪”一下。
露珍为了给马迪治病,嫁给了伊拉克的男人。一个十几岁的花季少女,就这样牺牲了自己的一生。可是婆婆并不愿意接收马迪,最后,姐姐的一生,只为这个贫穷的家庭换来一头骡子。






最后,当喝醉的骡子被吓到在雪地里,怎么也爬不起来的时候,我终于明白了片名的意思。
伊朗的大人们卸下轮胎逃命去了,在这个没人有信誉,没人是小孩的世界里,没有人看一眼阿勇。阿勇用力的拍打骡子,“快起来啊,快起来啊。”骡子是姐姐的幸福换来的,是马迪生命的保障,阿勇怎么舍得丢下它?
最后的镜头里,阿勇牵着骡子跨过伊朗和伊拉克的边界。
我们不知道他们是否顺利的买了骡子,不知道是否顺利拿到了钱给那个哭起来吭吭吭的可怜小侏儒做了手术,还是根本在路上就被地雷炸死了。
孩子的前途,就像和平的未来一样,存在无限希望,却又生死未卜。
当他们跨过边界线的铁丝网,像个巨人,背起生活的重担,跨过苦难。









醉马时刻زمانی برای مستی اسب‌ها(2000)

又名:大不了的童年 / Zamani barayé masti asbha / A Time For Drunken Horses

上映日期:2000-09-13片长:80分钟

主演:Ayoub Ahmadi Rojin Younessi Amaneh Ekhtiar-dini 

导演:巴赫曼·戈巴迪 / 编剧:Bahman Ghobad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