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部電影,也是一部時代記錄片

最近因為《瞬息全宇宙》開始了解楊紫瓊,重新翻看了《宋家皇朝》之後又對背後的導演張婉婷產生了興趣,於是開始回看舊片,其中就包括這部《秋天的童話》,直到最後交換定情手錶的時候才突然驚醒:「對哦~這是德寶電影的出品!所以……手錶不僅是一個浪漫的意象,更是一個Omega手錶廣告!」兜兜轉轉竟然也沒有離開「楊紫瓊宇宙🌏」。

文藝浪漫愛情電影中植入Omega廣告 竟然一點都不違和

因為是先看了大量採訪和近年的影後座談,再看電影的,一直以為這是一部小成本的文藝電影,應該很不「商業」才對,結果居然有廣告植入?!

片中男女主角的定情信物

今時今日熱衷於在Apple Watch追求「閉環」的年輕人大概很難想象爸媽當年對於名牌手錶的渴求,試著回溯那個時代的文化消費產品的時候,意外地發現,我感興趣的老電影恰恰就是他們當年的「潮流」——那是一個經濟騰飛、中產白領迸發,對未來充滿希望的時代,而名牌手錶正是其中一個「中產符號」。投資德寶電影的潘迪生,是一個做鐘錶零售生意的商人,雖說坊間一直覺得他進軍電影業的主要目的是全力捧紅楊紫瓊,但在這些文化消費中滲透自家的產品大概就是另一目的了,不然為什麼投資的全是時裝動作電影和中產情調雅皮士電影,而唯獨沒有古裝電影呢?

雅皮士(Yippie)興起於20世紀80年代,是繼嬉皮士之後興起的一類精英人群,受過高等教育,具有較高知識水平和技能,追求精緻優裕生活,思想前衛、懂得享受、容易接受新事物。

德寶電影在香港電影發展史裡存在的時間並不算長,正當大家都瘋狂拍商業類型片的時候,因為岑建勛的眼光獨到而投資了這部叫好又叫座的純愛電影,不知道有多少少男少女在看完這部電影之後也如男女主角一樣,將手錶作為定情信物互贈給對方呢?

當香港電影走向世界:相互交織的電影命運

《秋天的童話》上映之後在香港獲得了2624.7萬元的票房,位列年度票房榜第五名,這個成績不僅在當年成績斐然,放到今天的香港,一部電影突破兩千萬票房也並非一件容易的事情,有望成為今年最佳港產片的《正義迴廊》設下的回本目標也不過是兩千萬票房。(p.s. 其實兩部電影沒有很大對比性,一部文藝片,一部三級片,只是可以稍稍感受一下票房數字)

船頭尺語錄超有意思

電影上映的時候,周潤發憑藉《英雄本色》再次爆紅,為了把人們「騙」進電影院,台灣的片商甚至把電影名字都改成了《流氓大亨》,岑建勛在影後座談時還表示,自己親自操刀剪了台灣版的預告片,用的全是飆車、打鬥的鏡頭哈哈哈哈哈哈哈,希望有機會重看這一版預告片,感受一下什麼叫「貨不對板」!

台版海報

當這個唐人街愛情故事賣到日本時,又有了別樣的命運——《秋天的童話》僅在一家影院上映,卻放了八六個月之久,當時影院的負責人因此高昇,後來還為《宋家皇朝》爭取到了日方的投資,很大程度上促成了這部電影的順利開拍。

張家振:將港產片推向國際(《創意搖籃:德寶的童話》,香港電影資料館)

每一部電影都有自己的命運,彼此交織,相互影響、相互成就,就如,《英雄本色》之於《秋天的童話》,《秋天的童話》之於《宋家皇朝》。

鏡頭下的時代:逝去的人和城市

佈滿塗鴉的街景

舊電影很有趣的地方就在於,鏡頭下記錄的不僅有故事,還有時代的景色、生活方式,還有人。甚至,令我感動的都不是那些精心設計的鏡頭和畫面,而是那些不需要「演繹」的日常

每次拍到街景,彈幕就會一直在緬懷那個年代的紐約,正是這樣,才讓我注意到,這不僅是一部愛情片,更是一部都市愛情片。鏡頭下記錄的,除了有浪漫愛情橋段,還有那個年代的紐約,不僅是繁華的,更是911之前的,連天際線都完全不一樣了。

影片拍攝手法的稚嫩又剛好展現出了角色眼中的紐約:被橋上的圍欄總會遮擋一部分景色

除此之外,還有那個時候的生活方式,竟然也在鏡頭下被悄悄記錄下來了。印象最深的片段是:女主角在家拿著錄音機跟媽媽說話,旁邊剛好有火車經過立馬摁下暫停,等車聲遠去了又再接著講。把自己在異國的生活用磁帶記錄下來,然後再將這些帶有自己日常的聲音、內心的情愫的磁帶寄回香港,這是那個年代留學生表達情意和保持聯絡很常用的方式,雖然過往也曾在同時代的回憶錄或口述了解過這種方式,但是通過畫面去確認我腦海中幻想過無數次的畫面,還是讓我很激動,真的太浪漫了!不同於公開的Blog,有別於立即傳達的微信,就更像聲音版的交換日記/Vlog/Plog,精心挑選適合的「濾鏡」,只為呈現我想讓你看到的生活和日常,只有你,擁有我生活的「優先閱覽權」,有些故事,我只想跟你分享!

明明生活不如意 卻跟家人說一切都好

導演張婉婷曾不止一次在公開場合表示過,這部電影也是她送給好朋友摷皮檸(片中男主角原型)的一份禮物,所以幫男主角原了開餐廳的夢——這是現實生活中摷皮檸沒有實現。回看近年的影後座談和採訪時才發現,原來當年的編劇羅啟銳和「男主角」摷皮檸都相繼離世了,明明有一場座談上,導演張婉婷還笑說有邀請對方參加,但是他因為怕自己被認出來所以不肯來。當時聽到的時候,就不禁感歎,這麼多年了,居然還保持聯絡,真的是很難得。沒想到,再看採訪時就說到他已經離世,唐人街三人組如今只剩下導演張婉婷一人了。

張婉婷 羅啟銳 鐘楚紅 周潤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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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童话秋天的童話(1987)

又名:流氓大亨 / An Autumn's Tale

上映日期:1987-07-16片长:98分钟

主演:周润发 钟楚红 陈百强 黄淑仪 

导演:张婉婷 / 编剧:罗启锐 Alex Law

秋天的童话的影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