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差不多也是这时候，稍晚一些，9月16，恰好是北京的秋天，资料馆放映修复版。那是我去年北影节的第一部影片。去年也恰好是我第一次参加北影节，这部电影于我也有了一份特殊的意义。

7月27日，百老汇Moma香港影展，张婉婷导演映后连线，重温一遍。

1、这部《秋天的童话》是张婉婷导演的早期作品，主要根据她和罗启锐导演在美国读书时的生活经验创作 ，男主角“船头尺”的形象和故事，则是以她的一个同学为蓝本改编而成。她也曾安排过周润发在饰演这个角色之前，与原型人物见面沟通。起初张婉婷导演的这位同学是拒绝的，说发哥当年闪婚离婚，认为“他的品行有些问题”。但张婉婷导演对他说“那你当年干了那么多这样那样的事出来，你觉得自己就很高尚吗”，以此说服了他。

2、张婉婷导演最开始找周润发来饰演“船头尺”时，周润发还是大众口中的“票房毒药”。但随着《英雄本色》上映，周润发再次成为炙手可热的大牌明星，很多片方包括黑社会大佬都在找发哥拍片。而这时《秋天的童话》还没有开拍，发哥的片酬也并不高，身在纽约的张婉婷导演很担心发哥不能如期而至继续出演，但发哥却在电话中说道“我答应了要演这个角色，就一定会去到纽约，好好演完”。

3、重回巅峰的周润发档期排的很满，许多片子都在等着他主演，所以这部影片拍摄期间，纽约当地的华人黑社会受香港大佬指派，每天都在片场监督，催促拍摄进度。有时候一个镜头拍完，导演不满意，旁边的黑社会就会念叨“我觉得刚刚拍的很好啊，导演，就这样吧，这个镜头就过了吧”。但导演不同意，还是会继续拍，黑社会也只能看着。

4、其实上学期间，张婉婷导演就已经和当地华人黑社会两个帮派混的很熟了，他们的人在片场，导演遇到什么事就会想着让他们帮忙。影片里的那部电话，是张婉婷导演托黑社会帮忙找的，谁知当时他们找不到合适的，直接去街上偷了一部。后来回香港拍内景，这部电话也随之带到了香港。

5、当时拍片预算低，剧组的伙食并不好。剧组打印周润发的照片，由他亲笔签名后拿去唐人街售卖，换来的钱，很大程度上改善了大家的伙食。

6、也是因为预算低，很多场景都是在街上实拍。船头尺插队买票的那场戏，因为每天都有很多人在那里排队买票，大家就直接去到戏院门口，架好摄影机，并在旁边举个牌子“不要看镜头（英语）”。而那些路人，每天在街上都要看到不少拍电影的，见怪不怪，十分配合。那一段的台词，也都是那些真正排队的路人自由发挥说出来的。

7、还有一个场景：片尾处船头尺追车，追到大桥脚下停了下来，沮丧地走在路中央，连续驶过三、四两黄色的士，鸣着喇叭。（这个镜头我印象深刻，本还想着问导演是否出于某种考虑专门进行了这样的设计，结果才知道只是实拍。）由于预算不够，没法封路，只能由工作人员在一旁拦截过往的车辆，碰巧几乎都是的士。等差不多的时候，导演说“好，让他们过吧”，几辆汽车相继入画，司机不知是不耐烦了还是别的原因，纷纷按了几下喇叭，但拍出来恰到好处，简直神来之笔。

7、还是因为预算不够，拍摄很多时候要偷公家的电，从街灯等公用设施处偷偷接电。导演的美国朋友告诉她，偷就要明目张胆地偷，而不是小心翼翼，这样才能让人觉得他们早已和政府事先沟通过。另外，导演的一个朋友碰巧擅长模仿当时纽约市长的签名，借此制造了很多假的政府公文，方便拍摄。

8、“秋天的童话”，那一年中央公园的树叶迟迟没有变成导演理想的金黄色，于是导演让剧组工作人员用可清洗的染料，把中央公园的树叶染成黄色，才有了镜头中一场场美丽的秋景。为此，剧组也被告上了法庭，法官问张婉婷导演，“如果我去香港，把你们公园里的树叶都染上颜色，你会允许吗”，导演则回答“如果你染出来很好看，那我觉得就可以啊”。最终，审判结束，没有任何惩罚。

9、现实中的“船头尺”，最终没能在海边开一家名叫“Sampan”的餐厅，与“十三妹”分别便是故事的结尾。当时片方也认为影片可以在分别处结束，但导演坚持，她想在这部《童话》里，给朋友一个童话的结局。

张婉婷导演觉得，只有周润发才能来演“船头尺”，而钟楚红也像极了“十三妹”。 毋庸置疑 ，他们用自己的表演，创造出了令人记忆深刻的两个角色。感谢他们，也感谢导演，为我们创造出了这样一个美好的童话故事。